回太子府的马车上,一个清幽紫衫,一个漠然银袍。
男子微闭着双眸,仿若来自阴曹地府的阎王,周围覆盖着一层冰冷的气息,好似旁人轻轻一触碰即会结冰冻结。
女子朝他的方向望去,如雕刻般的侧脸即便闭上眼眸也是这般完美,倘若瑾国女子都见识过他的面貌,怕是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暗自期许的对象罢。
蓦地,她好似又闻到了些许药香从他身上阵阵散发弥漫出,这般靠近,即便不善医术如她亦能闻出彷若是茯苓的味道,可又不似茯苓。
淡淡的龙涎香掺着几分药香,让她嗅着不觉微微有些倦意。
“可看够了?”男子撑起寒眸,一道冰冷的视线像她扫去。
他手指微动,马车里犹如吹过一阵凌寒蚀骨的风,空气中的香味好似瞬间凝结成冰,一直在漂浮原地,久长不散。
“殿下说笑了。”女子微微皱眉,便垂下眼帘淡然道。
“是吗?”男子淡漠的气息从她耳边传来,夹杂着莫名的药香,一阵一阵,引人不觉吸了吸琼鼻。
马车不停的颠簸着,马车里一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俩人似乎沉浸在静谧的气氛中,淡淡的惆怅萦绕着女子,比忧愁多了一份韵味,比寂寞多了一些风情。
“殿下当真愿意陪颜儿归宁?”一双凤目静静凝视着男子,眉目如画,嘴角娇柔的唇瓣上下轻咬着,好似故作倔强。
他微怔,深如潭底的幽冷黑眸迅速闪过什么随即消逝得无影无踪,随即勾起凉薄的嘴角,身子向女子这边微倾,右手轻轻抚上她的唇瓣,“太子妃竟喜欢这般残虐自己?”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可是会心疼的。”
这回换女子怔住,这般戏谑轻佻的话语,怎从尉迟景口中说出竟是如此熟悉?
缘由是语气中竟透着淡淡的温润……
尉迟景虽淡漠亦清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狠戾之人,方才言语中竟夹杂着一丝温润……
是她听错了吗?
见钟离颜尚未吱声,瞧着好似魂魄出窍般怔住,抚着唇瓣的手转而紧紧捏着她纤细的下颚,嘴角隐约上扬,他倏地垂首,薄唇贴近她的面容,细碎的轻咬着她的唇,瞬时马车内竟流转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奇怪的是,钟离颜并未推开他,垂下的双手紧紧攥实……
尉迟景顿住,遽然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眸盯着她面泛桃花的容颜,伸手来回抚弄她的青丝,“如此是否要比太子妃自己咬有趣的多?”
钟离颜好似霎时惊醒过来,他方才是吻了她?
她白皙的脸颊上透着些许绯红,睫毛轻颤,随即垂首凤眸注视着自己脚上的缎鞋,宛如不敢抬首瞧他。
垂首的霎那,钟离颜凤眸划过一抹疑惑,为何他身上的药香在吻她时竟越发浓烈起来?就连她脸颊上好似也沾上了几许……
蓦然,钟离颜好似想到了什么,脑中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待将看清面容时却又什么也抓不住,如轻烟般虚无缥缈,只是幻景罢。
尉迟景瞧着她这般娇羞的模样便不再言语,寒眸冷冽如初,俩人似是默契般自顾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子被掀起,几名侍女迎了上来,恭敬的向尉迟景与钟离颜鞠躬。
尉迟景拂过银袍下了马车,随后转身伸出手扶钟离颜。
钟离颜下马车后,纤手被他牢牢紧握,脸上未起丝毫波澜,心中却不禁微微一颤,高高在上如他罢。
只是这般举动可谓是双刃剑,稳住了太子府内的下人,亦稳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