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杜欣欣跑没影儿了,乐意去关了门,坐回了桌边。
她干坐几分钟,站了起来,叹口气,开门去了厢房。从厢房里拿出捣药的杵舀,她搬了个木凳子坐到阴凉地方,一边捣药,一边闷突突的想着事儿。
刚开始,她一直想着乐钱潮和洪祥梅的事儿。
虽说她不希望杜欣欣把乐钱潮和洪祥梅睡觉的事儿传出去,但她也没法祝福乐钱潮和洪祥梅,她没那么宽大的心胸和雅量。
她计较起来,心眼比针鼻儿还小,别说细线了,连风都穿不过去。
想了好一会儿,乐意叹口气,把捣好的药放到一边的木头匣子里,换了把草药,继续一下一下杵捣着。
她和乐钱潮就是没这个缘分,要是有缘分,乐钱潮也不可能看上洪祥梅。
算了,不是她的,就算她日日夜夜眼巴巴的惦记着,也到不了她怀里。
乐意自言自语着,“算了,不惦记了。”
嘴里说出话来容易,心里割掉感情却难。乐意毕竟喜欢了乐钱潮很多年,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法全部忘怀。
她心情一直郁郁着。
捣着捣着,乐意把心思又移到了野人身上。她原本就不信野人是凶手,这会儿更是不信了。虽说杜欣欣说话十有八九不真,但杜欣欣经历过王小婶子的事儿,所以肯定不敢在这方面造乐钱潮和洪祥梅的谣儿,也更没必要连带编排柳二哥这个事。
杜欣欣要是想编排,那肯定单独编排柳二哥一件事。
乐意想去找找乐钱潮,问清楚那晚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她起身之后,拍拍手,却没立刻出去,而是在原地呆站着。
站了好一会儿,她又坐了下来,觉得自己不该怎么冒冒失失就过去找乐钱潮。
她既没证据,也不是镇上治安队的,这么着急去找乐钱潮,肯定会让乐钱潮误会。到时候,乐钱潮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乐意虽然千头百绪,但并没有付诸行动,一直在家里憋着。
傍晚炊烟四起的时候,她在院子里听见邻居于大妈在家吆喝着,说镇长定板了,明天就会让治安队杀了野人。
乐意咬了咬下嘴唇,心里犹豫不决。她很想找出真正的凶手,但又不想愣头愣脑的惹事儿。关键是,她根本没什么证据,可以很好的证明野人不是凶手。
可要是她明知道不对劲儿,却什么都不做,等明天野人死了,那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到时候,说不准就会有镇民像柳二哥一样遭殃。
吸了口气,乐意蹲在了地上,捡了根木头棍子,在地上胡乱画着。
画了几圈乱线,在乱线边画了两只丑敦敦似猫非猫似狗非狗的玩意儿,乐意把小棍儿抛到一边儿,拍拍手站了起来。
她转身朝屋里走,想早早睡上一觉,等下半夜的时候,摸到张黑家里,去探查探查野人。她这回要仔细看看野人的爪子,看看和柳二哥尸体上的是否一样。
乐意还没走到屋里,大门就被敲响了。敲门声音很轻,“叩叩叩”三声过后,停顿两秒钟,接着又是“叩叩叩”三声。
“谁啊?”乐意吆喝着问门外是谁。
洪祥梅细声细气的回答:“乐意,是我,洪祥梅。”
乐意紧走几步,来到大门后头,拉开门栓,敞开大门。不等她侧身给洪祥梅让道,洪祥梅就急哧哧的挤着她钻进了院子。
洪祥梅进来之后,用眼神催促乐意把门关上。
乐意关好门,带着洪祥梅进了屋。她转头招呼洪祥梅坐着的时候,被洪祥梅现在的模样吓一大跳。
刚才在院子里头,光线很暗,乐意没看清楚洪祥梅的模样,光感觉洪祥梅极为着急。到了屋里,灯光明亮的打在洪祥梅脸上,让乐意把洪祥梅的脸看了个清楚明白。
洪祥梅整张脸都红彤彤的,像是被狠删过巴掌没消肿似的。上下眼皮肿的更厉害,像是被蜜蜂蜇过,肿的晶晶亮,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