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道人露出一副极为无辜的表情,道:“拿什么?”
上官芝莹也是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道:“你说什么?银子!”
开眼道人“嘿嘿”赔笑两声,道:“莹丫头,又不是外公骗他,却是他自己愿意给我的;再说我也出了力的……”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盒金粉、一盒红油、一盒灰膏,一边打开盖子让上官芝莹看清楚,一边恳求道:“你瞧!用了这么多,总得花钱补充一下吧?”
上官芝莹便仿佛没看见,仍然不依不饶道:“别说那么多,快拿来!”
开眼道人见耍赖不起作用,便板起脸道:“反了!反了!莹丫头,到底是你管我还是我管你?”
上官芝莹斩钉截铁道:“我不管谁管谁,反正你不能骗我的朋友!快拿来!”
开眼道人从供桌上拎起酒肉,很陶醉般闻了闻,向上官芝莹挤眉弄眼道:“不给不给!就是不给!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上官芝莹也不答话,脚下一闪,腾身便向开眼道人抓去,身法竟是轻盈无比、迅捷异常。却见那开眼道人揉身一转,轻巧地闪过上官芝莹眼看势在必得的一抓;脚面在供桌下借势一勾,便将早已收拾好藏在桌下的一只包裹踢到半空;趁上官芝莹还未再有动作,腿上骤然发力,猥琐的身形凌空而起,一只手拎着酒肉,另一只手在空中接了包裹朝背上一搭,转瞬间飞身殿外;在空中还不忘回头冲上官芝莹“嘿嘿”一笑,几个起落间便已飘出了山神庙门。
上官芝莹气得一跺脚,疾跑两步冲出殿外,脚尖只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如鸿毛般飘然而起,向着开眼道人逃走的方向飞速追了上去。破落的山神庙中,瞬间寂然无声。
且说沈云勤回到大德客栈时,天色已晚。他懒得再出去吃饭,又不愿在大堂里挨客栈的宰,见屋中桌上又摆了些茶水、点心、果子,料是客栈送给长住客人的回赠,便自行拿来吃了。
那点心却不甚好吃,硬邦邦的没一点馅料;又喝了几口茶,也是淡淡的没什么滋味;再取来一枚果子咬了,酸涩得险些让人吐出来。沈云勤只得无奈地丢在一边,暗道句“这大德客栈真是会做生意!免费的东西果然这般难吃!”还好中午在小饭铺吃得颇多,不算太饿,便和衣在床上躺了,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天所遇之事,确是精彩纷呈。先是得知了同行商队的蹊跷下落,之后又碰到几位“颇好说话”的黄龙帮之人,再之后险些被几个不务正业的游手闲人诳了,却又因此得遇了一位关心于他的红颜知己,最后更是拜了她的外公为师学习仙法……想到那上官芝莹时,沈云勤心中莫名一动,只感到手上仍留有一丝滑腻腻的触感,鼻中也仿佛又闻到一股少女的香气,再望着手上那包扎精细的白帕,竟是有些痴了;又想到自己今日竟在无意中环上人家脖子,脸还在姑娘家的胸部蹭了一下,心中更是一阵狂跳,脸也烧红起来,赶忙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
夜渐渐深了,沈云勤却在床上辗转反侧着,迟迟不能入眠,直到了四更天时分才模模糊糊地睡去,却又连着做了几个怪梦:有的梦见阿婆满脸是血地要他学好本领好替自己报仇;有的梦见自己在天上飞来飞去却死活寻不到妹妹的踪迹;还有的梦里依稀有上官芝莹的身影,回眸嫣然、巧笑倩兮,却偏又飘来飘去的让他看不甚清楚;最后一个,则是梦到自己又被那些仙门中人捉住,那些人这回商量好了,准备把他平均分成五块各自带走,只吓得他大喊一声,猛地醒了过来。
抬眼一看,窗外天早已大亮。出了房门一问,竟然已是巳时!他赶忙收拾好东西,用包袱里剩下的铜钱结算了房钱。那房钱三日一结,之前的早已结清,此次方住了两天本应是一百文,再加上五十文驴弟的草料钱。掌柜的却偏说他消费了屋里摆放的茶水、糕点、果子,需再额外缴纳一百文。沈云勤自然不服,道:“你先前又没说那些东西吃喝不得!便是吃喝了,也值不了如此之多!”
掌柜的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指着身后标着“今日房价”的木牌最下方角落里一行蚊蚋般大小的字道:“看见没?早就写了!屋中食品饮料另行收费,茶水二十文,糕点果子各四十文……”
莫说沈云勤并不怎么识字,便是个翰林学士来了,若无人提醒,也定然看不到如此细小之字,倒是那欲行科举作弊之人见了,定会提着十条束脩、揣上几多银两,哭天喊地地抢着来拜掌柜的为师。
沈云勤明知是客栈存心骗钱,却又见时辰不早,生怕自己到晚了师尊不满,便不愿再浪费功夫,咬牙付了那二百五十文。从厩房里唤了驴弟出来,翻身上去,不等坐稳,就催动它向山神庙方向疾行而去。
驴弟脚力极快,便是在人流中穿梭也是十分灵活,不一会儿便到了山神庙外。沈云勤不等它停稳,便飞身下来,急匆匆向正殿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口中唤着“师尊”,直看得驴弟莫名其妙。
过不多时,却见少年垂头丧气地出来,一屁股坐到庙门口的门槛上,懊恼不已地自言自语道:“我真该死!师尊要我一早过来,我却睡到这个时候!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