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吉上仙见沈云勤好奇地在自己身体上这里按按、那里拍拍,摇头叹道:“那龙蟒胆汁极是难得,多用来和其他仙物一起合成增长功力的丹药,从未有人像你这般直接服用过。所以具体会有什么益处,谁也说不清。不过,依我来看,此物竟似有培体筑基之效,倒是令人万万没有想到。”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沈云勤叮嘱道:“一会儿我引你见了淀元师叔,你可切勿提起此事!不然,以他的秉性,非把你烹来吃了不成!”
沈云勤连忙点点头,又问延吉上仙:“世孙,这‘培体筑基’是什么意思?”
“便是让凡俗之人具备修仙者的资质,可以开始修仙了。”
“哦……那世孙是怎么知道徒儿有修仙资质的?”
延吉上仙失笑道:“这有何难?旁人挨我一拳早就死了,而你却像没事人一般,便是明证!”
“原来如此。”
“我那拳击在你身上时,你体内的真元自然而然生出反抗之力,护卫住心腹要害之处。不过你体内积储的真元尚不够精纯,又不会施用,因此便被我击飞出去,还吐了血;若是你体内真元充足,或是调运得当,以我刚才那拳的威力,则不会受一点伤害。”
“那徒儿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沈云勤装出极高兴的样子。
“蠢才!”延吉上仙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莫说是你,便是那传说中道行排名天下第一的张……”延吉上仙仿佛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眯眼再将沈云勤打量了一番。
延吉上仙仿佛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些事等回山再说,先跟为师去看看淀元那老家伙。对付一头畜生而已,怎么也要花那许多工夫……”
只见他将手一招,沈云勤便觉有一股大力托着他向前急行了两步,转眼间移到延吉上仙身畔。延吉上仙袍袖一卷,已轻轻抄起他的手腕,拉着他快步向疏林外走去。拇指所落之处,却有意无意地放在了沈云勤的右手命门上。
方走了一半,便听到前方一声如雷的嘶鸣。延吉上仙脚下陡然加速,扯着沈云勤掠过最后几棵稀树。沈云勤的身体仿佛全无重量,如一只纸鸢一般斜着飘飞在半空,浑身衣袂猎猎作响。
那方,淀元道人的紫金白玉巾已兜住了筋疲力尽的驴弟,正将它紧紧裹成一团,动弹不得,却又不至于坏了性命。
见延吉上仙从林中回转,淀元道人高声笑骂道:“这孽畜,当真有些门道!若是换了旁人,还不一定能捉得到它。延吉老儿,我可听说从马之蹄是黑色的,这孽畜怎么浑身上下粉红一片?倒像是倭人土著信奉的伪神‘哈罗凯蒂’?”
再见延吉上仙手中牵着一个人,离着老远也不知是死是活,淀元道人又打趣道:“我在这里辛辛苦苦斗这孽畜,你倒落个清闲,竟放起了人鸢。”
说话间,三人已离得近了。
延吉上仙带着沈云勤落在地上,笑眯眯道:“这次你可错了!快来看看我这刚收下的徒儿如何?”说着,将沈云勤向前一领,松开了他的手腕。
沈云勤暗暗叫苦,生怕被淀元道人认出,顾不得手腕的酸痛,赶忙垂首行礼道:“无涯子见过‘淀元是猪’!”
那淀元道人听延吉上仙突然间收了个徒儿,本就奇怪;又看清沈云勤的衣饰,更是大吃一惊;再听了他的声音,登时就变了脸色!
少年话虽说得含混,又怎能逃过修仙之人的耳朵?
淀元道人毕竟是老练之人,一面不露声色地向延吉上仙使个眼色,一面故意赞道:“好好好!无涯子师侄,且抬起头来,让师叔好好看看……”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急动,猛然扑到沈云勤身前,双掌用力向他头顶印去。
延吉上仙何等精明!见了淀元道人眼色,再加上先前的一丝怀疑仍然未去,立时便察觉出刚收的这个徒弟有些不妥。待见了淀元道人全力而出的一击,更是猜到眼前的少年是敌非友。只见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双拳紧握、蓄势待发,已然封死了沈云勤的退路。
沈云勤却对眼前近在咫尺的杀机茫然无知,仍在那里想着怎么拖延时间。
眼瞅那双掌就要印在少年额上,便在此时,一道粉色的闪电突然直射淀元道人的后心!
淀元道人的全部心神尽搁在眼前沈云勤身上,那闪电又来势奇快,一时间竟没有发觉。倒是延吉上仙出言提醒道:“小心后面!”
沈云勤不明所以,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见淀元道人的一双铁掌已悄无声息地拍到眼前。
他暗道声“不好!”却见那淀元道人骤然间舍了自己,猛一回身,双掌在胸前用力一扫,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有如肉掌砸到了铜钟一般,淀元道人的双掌上瞬时裂开了数十道伤口,鲜血四溢;而那粉色闪电也失去了速度、现出原形,却是一只粉色的怪鸟,被双掌上附带的沛然大力击落到一旁的草丛中,动也不动。
被紫金白玉巾紧紧缚住的驴弟突然“啊嗷啊嗷”地叫了起来,声音极为焦急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