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吴妈妈便已将那玉簪直插入自己的心脏!等开眼道人目呲欲裂地飞身抢来时,却已然迟了。
“忧儿!忧儿!你这是何苦……这又是何苦!早知如此,我离开你便是了!我离开你便是了……”开眼道人扶起妻子的身体,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握着她的手,泪流满面道。
“钱大哥……我……对不起……你……你……你……是个……好人……这簪……是吕无涯……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我便……用它……了结了……我们……之间的……这段……孽缘……”
吴妈妈的话语断断续续、越来越低沉,开眼道人听在耳中却是如雷灌顶,一时间五味杂陈。望着妻子满怀憧憬、思念、不舍与忧伤的面容,竟不知是该告诉她事实真相,无情地打碎她在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丝满足与希望;还是应该继续瞒着她,让她在谎言与对幸福的幻想中荣升天国……狂躁、愤怒、憎恨与妒忌等负面情绪交替侵袭着他,却又在妻子渐渐冰冷的身体前化为了满心的哀痛与眷恋。
便在此时,只听吴妈妈又念了两声:“女儿……女儿……”便阖上双眼,再也不动。
“忧儿!忧儿……你回答我啊!忧儿……”
开眼道人将头伏在妻子满是血迹的胸前,肩头不断抽动着,放声痛哭不已。
一滴露水悄然从叶尖滴在地上,仿佛是荒野中的万物皆在流泪。
荒野中,多了一座孤坟。
坟中,埋葬的是一个叫做吴忧,又曾经叫做莫愁师太的女子。坟中,更埋葬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曲令人唏嘘不已的悲凉。
开眼道人身上永不离身的肮脏道袍不知何时竟已经脱了,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娘子,你本名“无忧”,又叫“莫愁”,谁知这一生却偏偏在忧愁中度过。这么多年来为夫一直想好好陪陪你,却一直没有陪成。这件道袍是三十年前你亲手缝给我的。三十年来,我一直将它穿在身上。又怕它坏了,便从没有洗过……我知你素爱干净,定不会喜欢它,只好将它烧了,让它先下去陪你。你且等我,等我灭掉这世上那些无情无义却妄求大道之人,便下去陪你,好吗?你可答应过的!今生负我,来生定当补偿。我便不要来生,就在这阴曹地府中与你再续前缘!”言罢,只见他手中猛地腾起一团火焰,将那道袍瞬时化为一缕灰烬,随着夜风呜咽,飘摇而去。
烧完那道袍,开眼道人眼中陡然生出两道精光,原本柔情似水的面孔在霎时间变得狰狞恐怖起来,旋身一转,向着赫连脱脱逃走的方向直飞而去。
甘州,郊外,丑时。
天机谷火宗千年不遇的盖世奇才潘师兄正穿着一件明显小了一圈的衣服,百无聊赖地坐在驾驶舱中,看着寿师弟聚精会神地操作着“高达”健步如飞地向沙州方向前进。原本还算白皙的脸上和身上满是烟熏火燎之色,再无方才那意气风发、飘然若仙的风骚派头。
突然,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推寿师弟,只吓得寿师弟手中一颤,那“高达”顿时失了控制,在原地摇晃两下,又推金山倒玉柱般摔在地上。
片刻后,两人再次鼻青脸肿地从“高达”后盖上爬出来,寿师弟极为愤怒道:“潘师兄!你又要干什么?”
那潘师兄却不与他争吵,只一门心思向远方寻觅着什么。突然,只见他眼中一亮,似乎再次锁定了目标,向寿师弟道了声:“快随我来!”便一溜烟消失在远方的轻雾里。
寿师弟知他灵觉超常,定是发现了什么奇特之事。本次谷中派他外出,便也有利用他这一特点的意思。本想赶紧跟上,又转念一想,不如让这火宗的缺心眼儿先去撞撞,万一撞到块铁板也好要他再吃点苦头。想到这里,便不慌不忙地收了“高达”,背在身上,慢悠悠地顺着他飞走的方向寻去。
半刻前。
赫连脱脱紧张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衣衫不整男子,一只手横在胸前,勉强遮着那两粒小小樱桃,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去寻那早已碎成粉末的软鞭,却扑了个空。
之前与开眼道人的一番战斗,将她素以为傲的自信心摧毁了大半,又在那“淫魔”的威逼之下,不顾一切地向着东方而逃,终于也体会了一次被深不可测的敌人追赶时的恐惧与惊慌。
猛逃了一阵,赫连脱脱内心的惧意稍减,好不容易方缓过神来,不想竟又遇到一个色眯眯打量着她的男子。
以这男子出现的速度,显然也是极难对付的高手;赫连脱脱称手的武器已失,实力已降了两分;再者身无寸缕,在那男子目光中赤裸裸的欲火之下,气势又弱了两分;加上信心受损,尚未开打便觉得自己凶多吉少;遂打定主意,一会儿趁他不备,尽全力使出“醉流霞”功法逃脱出去,日后再来向这落井下石之徒寻仇报怨。
却听那人笑吟吟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没想到这位姑娘你也睡不着觉!”
赫连脱脱暗中将“醉心诀”催至十二分,向那人媚笑道:“是啊!不知道公子为什么睡不着觉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