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畔呼啸,夹着惊雷闪电划破苍穹。
在低沉的乌云压迫之下,裴余殃正策马奔向城门方向,她的发髻早已松散,青丝披在身后,随风狂舞,衣袍亦猎猎作响,身上的伤口在飞奔中裂开,渗出鲜血,而裴余殃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但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此时此刻,她必须先出了峪荆城门,若是皇帝没有派兵追来,她便从官道一路去战场,在下一个郡县找个医馆将右手的伤包扎上药。
若是皇帝派兵追来,那么她只能出了峪荆城,然后改走山道,进入密林穿行甩掉追兵后,直接去往南蛮。
因为雷雨将至,门口的守卫正当松懈,竟无一人拦她。
很快,马儿便带着她奔至不远处的城郊集市,她用面纱遮住脸,随意向路边茶肆老板买了身八成新的男装换上,又让马匹驮着血衣独自跑上官道,随后自己躲进道旁的一个小土丘后。
未到半个时辰,她果然看见乔装后的禁卫首领带着数十个武艺高强的禁卫追了上来,在茶肆旁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在风里嗅了嗅,朝卓邯低声道,“头儿,风中的味道是从前方传来的,这条路是往芸郡去的。”
卓邯本欲下马在茶肆补给些水和干粮,闻言只匆匆看了遍茶肆里外坐着的客人,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复又上马道,“追!”
一行人又风行电驰往官道追出去。
裴余殃这才松了口气,故意在茶肆中逗留了一会儿,喝了两口茶水,买了些干粮朝着南北方的芸郡方向走去。
她心中明白,马儿跑不远的,待卓邯等人追上马匹后便会知上了她的当,届时肯定会顺原路追回来盘问茶肆老板,皇帝既然担心她去芸郡,她就假装去了芸郡。
等过了这条官道,在偏僻的地方进入密林,再转向南蛮方向,如此便能甩了这群尾巴。
裴余殃离开不久,卓邯果然折了回来,将裴余殃的画像给茶肆老板过目,顺手给老板塞了一锭银子。
茶肆老板一眼便认出画上的人,正是方才在他这里买衣裳和干粮的女子,他笑嘻嘻将银子塞进衣袖中,立刻给他们指了芸郡方向道,“你们方才倒不问,那姑娘等你们走了之后,正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卓邯眉头紧锁,不想自己竟被裴余殃摆了一道,留下一人返回皇城向皇上报明此事,自己则率着其余禁卫又往经过了两次的官道奔去。
官道的一处低矮灌木丛后,裴余殃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随后便扎进了道旁密林中。
密林杂草丛生,裴余殃因不是头一回走这种路,倒不至于在密林中迷路,可是走了一会儿,她的右手渐渐已麻木得没了知觉,若是再不能包扎上药,这只手一定会废。
已是天黑,密林中猛兽无数,也来不及去找废弃的山洞过夜了,她想了想,纵上身边最高最粗壮的大树,盯着手上的伤看了半天,不知是不是因失血过多,天又晚了,一时间迷迷糊糊的,竟有些犯困。
不由自主刚闭上眼,还没睡熟,一声狼嚎惊得她险些滑下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