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郡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棘手,吴丹青与陆伯歧到后,不仅毫无半点进展,反而连续被两批刺客袭击。
皇帝闻言立即又调派了三千精兵,将吴丹青与陆伯歧所住的驿馆保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见从整体无法查起,吴丹青便转而到芸郡旱情最严重的祁县,当晚入住县丞府。
半夜时分,陆伯歧却悄悄叫醒吴丹青,拉了他起来,将整个县丞府仔细查看了一番。
府里的陈设十分简陋,厨房中也只剩下几个白日里剩下的窝窝头,他们所吃的糙米青菜,看来已是府中最好的食物了。
祁县入夜的风吹得人虽然舒服,却带了一分凉意,二人查看了一番,盯着厨房里的窝窝头面面相觑,便又回到房中。
吴丹青却一直紧蹙着眉头,陆伯歧见他如此,疑惑地问道,“吴兄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吴丹青这才松了眉头,若有所思道,“我只是觉得芸郡风纪如此败坏,这祁县县丞竟能出淤泥而不染,实在令人佩服。”
“祁县于芸郡较偏远,此地贫瘠,或许芸郡贪污风气并未刮到这里,待明日好好问一问县丞,上头给祁县拨了多少灾款,便可以由此一斑窥全局了。”陆伯歧扬了扬眉头,肯定道。
“是,明日便能知晓。”
“不过说起来是我害了你,若早知道芸郡这么水浑到这种地步,我就不该向皇上举荐你。”陆伯歧满怀歉意道。
他知道芸郡的情况不好,但是官员之间的关系,复杂到令人发指,是他没有想到的。
芸郡与峪荆靠得比较近,又处在风光秀丽的江南,许多峪荆的达官显贵在此处都有另置的家业,有的以作养老,有的则是安置一部分家人。
比如家中夫人恶如猛虎的高太傅,便将自己极为喜爱的一名小妾安置在了芸郡,而这名小妾所生之子,又正巧娶了芸郡郡守的女儿。
再比如,礼部尚书曾通过裴昭和的关系,将自己的作为兵部侍郎的堂弟,贬到芸郡最富饶的益县,做了县丞。
此种比如,可谓比比皆是!
“先歇息了吧,明日就要开始着手查案了,你不养足精神,怎么与这帮狐狸周旋。”陆伯歧见吴丹青坐在昏暗的油灯前苦苦冥想,一把笑着将他推进内屋,自己去了隔壁房间。
待算准了吴丹青应当已经熟睡,一道黑影趁着夜色掠出了县丞府。
“主上,还要派死士刺杀吴丹青吗?”漆黑的密林中,一人跪在地上哑声问道。
“不必了,我想知道的东西已经全部得到了证实,相反,我要你们暗中协助吴丹青完成这次芸郡灾款的案子。”
“是,属下即刻去办!”那人愣了愣,又低声答道,说完便消失在黑暗的密林深处。
站立良久的人,这才轻笑了出来,真正的好戏,到现在才拉开序幕。
他可是相当期待,当裴余殃成为宁虞姚的王妃那日,再见到他陆伯歧一手将推到那个位置的吴丹青,会是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