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裴昭和的死因,裴余殃的眼眶终是红了一圈,甩开已经惊呆了的玉贵妃咆哮道,“一个毒杀亲爹,一个毒杀亲夫,这难道还不是天理不容?姐姐你说她们该不该死?该不该死?!”
裴玉鸾几近崩溃,裴余殃后面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不会相信她的母亲和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不会相信……
木莲见玉贵妃踉踉跄跄走出大殿,慌忙奔进去,只见裴余殃坐在地上,眼里全是失魂落魄,急忙将裴余殃扶了起来,“小姐,玉贵妃是不是欺负你了?”
裴余殃摇头淡淡道,“没有……木莲,让亦珣陪你再去打听打听吴大哥的下落,若是找到了他,就让亦珣带他去安全的地方,你下去吧。”
木莲虽担心她,却仍点了点头,应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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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园中尚无花盛,杨柳垂垂,徐风微微。
曲折的鹅石路尽头,吴丹青与陆伯歧并肩走来。
吴丹青停在柳荫之下,对陆伯歧抱拳道,“前几日多谢陆大人出手相救,丹青感激不尽,叨扰数日,也该离去了。”
默然片刻,陆伯歧折下一枝柳条送到吴丹青手上,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吴兄下一步准备去哪里?”
柳枝翠芽新嫩,还有春雨才过遗留的水珠,吴丹青低头望了一眼,“还没想好,陆大人折柳相送之心,丹青明白,只是家中尚有母亲妹妹……”
语落,又是一阵徐风起,陆伯歧神色在晃荡的柳条里蓦然沉重起来,打断他的话头道,“吴兄,你怕是有所不知,那日与你对质的女子乃边塞豪族之女黄盈盈,也是皇上近日钦封的平宁郡主,更有传言,她即将嫁于五王为侧王妃……你被冤入狱只怕与她脱不了干系,你可曾得罪她了?”
之前公堂之上,黄盈盈看他时绝望悲伤的神情在吴丹青脑海中突然清晰地浮现,听得她即将嫁人,他心中莫名钝痛,压下不适之后方道,“我不曾得罪于她。”
陆伯歧此番发问,实则带了破绽,他人不在边塞,又怎知当日发生过什么,吴丹青却不曾发觉,可见又和先前那个单纯的吴丹青相差无几,最重要的是,他亦不认识自己。
他半晌无奈摇头,叹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古往今来,真正同罪而论的有几个?有权有势有钱之人,皆可横着走,世道如此啊!我本想彻查此案,却被驳回,黄盈盈如今贵为郡主,难不成还能被拉去砍头?真是冤屈了吴兄。”
原来自己这些日子在牢狱中受到的屈辱都拜黄盈盈所赐?!原来她真的是杀人凶手?亏得自己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冤枉了她!
吴丹青不由捏紧拳心,手中柳枝不知不觉间竟被他折断,他不能再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他一定为此案要指证。
“丹青有个不情之请,待我回家中报了平安后,还想来叨扰陆大人些日子,直到此案破了为止!”
岂料话音刚落,陆伯歧更是连连摇头。
“这个节骨眼上,有件事陆某必须得告诉吴兄,黄有财与我有些交情,我府上从前放出的一个丫头此刻就跟在黄盈盈身边,她说……吴兄的母亲与妹妹,都已被黄盈盈派人带走,下落不明,吴兄,怕是郡主正气那日你指证她,所以抓了你母亲妹妹做诱饵,引你上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