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这才猛然觉出是有些不对劲,黄龙在她身后,怎么可能从前面朝她扔东西?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么?”梧桐声音里满是嘲意,“可怜我在被人折磨的时候,想的都是你的安危,而你,哪怕再继续追问下去一句都不愿意,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有仔仔细细找过我么?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了么!”
所以,那个救了她的人,竟然是梧桐!
裴余殃只觉得听到了这世间最讽刺的笑话,抓紧了床柱的手有些痉挛,当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和梧桐曾经近在咫尺,却不曾打探到梧桐半分消息,若她是梧桐,只怕也会恨。
“我为你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你为我做了什么?”梧桐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一双眼睛却似能灼穿人一般,盯着裴余殃,“哦对了!你追着我来到了凝水镇,你可真是伟大啊裴余殃,不过你这是演戏给自己看呢,还是演戏给别人看?”
演戏……她为梧桐所做的一切,在梧桐眼中竟然只是演戏。她痛得不能再痛,缓缓捂住心口的位置,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你可知这半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知道我脸上这条疤是怎么来的么?你知道无时无刻不被人监视着是什么滋味么?”梧桐越说越是激动,脸涨得微红,“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和那奸夫逍遥快活!”
“够了!”站在一旁的裴瑾华实在已经看不下去,低声喝道,伸手想要再封住梧桐的哑穴。
裴余殃却一把捉住他的手,脸上满是哀痛,朝他摇了摇头,“你说吧,梧桐,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些,就把你受的苦全说出来,全都告诉我,我能弥补的,一定会尽量弥补。”
“弥补?你说的倒轻巧!你满口假仁假义,怕是又想演给你大哥瞧呢!”梧桐冷笑了一声,眼神似是无意间扫过裴瑾华的脸,眼底满是羞愤。
“你能弥补回一个女子的贞操么?你能知道脸上被贴了一张人皮面具冠上假名字不敢和任何人说自己的真实身份的痛么?你能知道白天做军妓晚上被人进行非人折磨的耻辱么?不能,你什么都不懂,所以你什么都做不了,唯有看到你将来过得比我还惨,我才能好受一些。”
这些话如同一个个冰冷的诅咒,让裴余殃的心顿时跌进了冰窖之中。
哪怕自己没有被卖进来,光是想到亦珣的样子,便让她不由自主浑身打起了冷战,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更是让她冷得全身都失去了意识,却仍强撑着倚在床头边。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将你折磨成今天这副模样,我去替你报仇!”她咬牙沉声道,“我必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了梧桐,哪怕是把自己卖给陆伯歧又如何?只要她在意的人活得开心不受他人欺辱,她什么都会去做!
“不是谁。”梧桐慢慢闭上眼睛,似是不愿看见她这张脸,“而是有哪些,当然,你裴余殃是罪魁祸首,你若是想报仇,便从折磨你自己开始,我说了,只要你过得比我还惨,我便能安心。”
(我不会弃坑的,谢谢大家,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