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和自上次见了一回裴余殃,似是觉得有愧于她,而且眼看着裴余殃的身子一日比一日灵便,竟一改常态,对裴余殃越发的好。
这日清早才用过些点心,小喜子便从门口跑了进来,朝她道,“小姐,老爷方才派人叫小姐去前堂,说是有要紧事。”
她扫了眼方才不知去哪里偷闲的小喜子,淡淡应了声,却只是坐在那里不动。
“殃儿,爹叫你去怎么不动呢?”倒是旁边的赵姨娘忍不住出声催道。
“娘……”她抿了抿唇,见小喜子和何嬷嬷在旁边,便止住了话头,点头回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其实裴昭和哪里是找她有要紧事,而是让她躲在帘后,看那些上门来拜访的王公贵胄,若有喜欢的,裴昭和便会留意,这是想急着把她嫁出去呢!
想要弥补那偷梁换柱的弥天大谎,只有快快把自己嫁出去才是上策,而且嫁得越远越好。
跨出门时,小喜子仍是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裴余殃不由紧了紧眉头,回头朝小喜子道,“你就留在这里照顾我娘,不必跟去了,我马上就回来。”
小喜子也不多话,点了点头,当真不再跟着自己。
杨婉莹把这么一个人安排在自己身边,摆明了是想监视自己呢!裴余殃一边往前堂的方向走,一边暗自思忖要怎么防小喜子才好。
正想着,已走到前堂的后门,管事的召奴已在后门处等了她许久,笑呵呵将她仍旧领到昨日那扇小门前。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裴昭和同他人谈笑的声音。
她抿了抿唇,推开小门静悄悄走了进去,坐在早就为她预备好了的凳子上。
面前有一个遮挡住他人视线的屏风和一层半透明的纱帘,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是谁在说话,也能基本看清外面坐着人的脸,然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自己。
“……世子真是有心了!”裴昭和此时正笑呵呵和一个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年轻人说话,“连本相这么点小小爱好也知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恰好听人说起,便想着什么时候来府上拜会一回。”那年轻人说着,从手边的案几上抽出几幅字画来。
说话这人她认识,裴余殃撇了撇嘴角,他是睿亲王的大儿子,在京中简直是臭名昭著,吃喝玩乐无所不能,这回倒学人附庸风雅,玩起字画来了。
她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他第二眼,转眸间,忽然看见他身边站着几个人,看起来都似是文人。
她从来只见睿亲王世子身边有满脸横肉的家丁侍卫,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个文人?难道是随便从大街上拉来的?她不禁来了兴致,仔细一个个瞅了过去。
其中倒有一个长相颇为出众的,却穿的有些寒酸,独自一人站在最后,不愿与他人为伍,傲气地挺直了脊梁骨盯着裴昭和的方向。
她不免多瞧了几眼,又转开眼眸,望着睿亲王世子迫不及待贴到裴昭和面前,热切地不得了的样子,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这草包现在倒知道要巴结位高权重之人了,以前可是目中无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