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广东省主要领导人在一次演讲中说,广州和大连都有许多漂亮的高楼大厦,在城市的某些街道上看广州,似乎也不比大连差太远。但是飞机飞临广州和大连的时候,从天空看下去,景观的反差却很大。大连的楼顶比较整齐干净,还有一些花圃,广州的楼顶却满是垃圾、杂物。为什么这样?因为广州许多市民的观念,还不自觉地停留在“珍惜废物”的阶段。有机会喜迁近百平方米的新房,当然是大喜事,本来是“弃旧图新”的好机会,可是“敝帚自珍”,多余的杂物舍不得割舍,于是搬到“没人看见的”楼顶,堆到室外的阳台上,塞到睡觉的床底下。好好的近百平方米的面积,就这样被废物占据了相当一部分。你说可惜不可惜?
提高生活质量,我们要弃旧图新。
吉祥号码拍卖有道理
1992年8月28日,上海到处是签约、剪彩、动工的庆典,热闹非凡。更早一点,八月八日八时零八分,从南疆到北国,除了禁止燃放爆竹的广州等地以外,不知有多少鞭炮乒乒作响。吉祥日子、吉祥时辰、吉祥号码崇拜,一时在我国商界迅速蔓延。海南省电信局的一个包含8888的电话号码,竟然拍卖出30万元的高价。
这是怎么一回事?吉祥号码的身价凭什么比普通号码高出百倍?
对于吉祥号码的崇拜,有一种颇有趣的现象,那就是:老百姓大体上见怪不怪,知识阶层、特别是理论界的一些人反而非议较多。很有意思。
笔者不相信什么“吉祥号码”。相反,如果有人愿意低于平价出售7474这样的“倒霉号码”电话号码,我第一个报名。但是,吉祥号码现象,可以帮助说明最基本的经济学原理:在商品经济的条件下,商品的市场价格是由商品的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的。供大于求,则价格下降;供不应求,则价格上升。这就是关于价格机制的市场决定论,它根植于人民大众的经济生活经验,又符合现代经济学关于价格反映资源和商品的相对稀缺性的原理。
然而,我国经济学界一向流行的意见,却认为由“商品的价值就是凝结在商品上的为生产该商品所需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价格就是商品价值的货币表现”这样两句话粗略概括的所谓“劳动决定论”,才是马克思主义关于价格机制的理论。
其实,劳动只是供给方面的一个因素,而供给要与需求相结合才能确定商品的市场价格。马克思从劳动价值出发,创立剩余价值理论,科学地揭示了资本主义剥削的本质。这一伟大成就,将永载史册。但是,马克思揭示了生产过程中商品的可实现价值的增加主要来自工人的劳动,并不排除我们观察到在商品经济的条件下商品的价格主要由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的事实。凡·高当年创作出《向日葵》,连糊口的钱也挣不到,但在他身后百年,他的许多作品竟都能卖出超过千万美元的高价,足以供一大帮人过上好日子。画家早已作古,他的作品所包含的劳动价值量已经固定,但是由于艺术市场行情的巨大变化,《向日葵》之类的身价,却增长了千万倍。像8888这样的号码,比一个普通号码,多包含了多少劳动价值?答案当然是零。但是由于对吉祥号码的崇拜,吉祥号码的身价就可以比普通号码高上百倍。事实上,只要是拿到市场上去作为商品交换而又确实有社会需求的东西,哪怕不包含多少劳动价值,哪怕只是一个号码,也可以卖出很高的价钱。在这些常见的社会经济现象面前,价格机制劳动决定论的苍白和脆弱,暴露无遗。
笔者虽然并不相信吉祥号码,但是对于吉祥号码拍卖,却持肯定意见。吉祥号码的供应没有弹性,所以,只要社会上有不少人崇拜吉祥号码,它的身价自然就比普通号码高许多。公开拍卖,正是比较科学地量化实际差额的方式。
吉祥号码的拍卖所得是否是不义之财?不是。公开拍卖,其实最公平。如因害怕助长迷信之嫌而坚持所有号码同价,那么因为事实上有人追逐吉祥号码,反而一定会激励起走后门拉关系送礼贿赂的腐败现象。腐败现象的背后,还是金钱。主管部门不敢通过拍卖这样的方式正当地把它收上来,这些钱更不知会到跑到哪里去。所以,公开拍卖既可合理敛财,又有助于消除腐败,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助长迷信,恐怕责之过深。我猜想大体是崇拜的仍崇拜、不信的还是不信。很不相信的人,对于别人之崇拜,可否就如看见别人把“福”倒过来贴一样,大度一些,一笑置之?如果我们的社会不懂得宽容,凡事苛求,说不定有一天给婴儿起个“大力”、“栋材”之类的名字也有唯心的嫌疑。
不是说有人热衷的事物就一定合理。例如,贩毒、卖淫必须禁绝。对于那些容易引发争议的事物,是否对社会和他人有直接的危害,应该是一个衡量其存在合理性的基本尺度。这就是经济学所说的“外部性”。与崇拜吉祥号码相比,燃放鞭炮所受的批评不那么上纲上线,但是它所带来的“外部不经济”,却相当厉害,至少比吉祥号码厉害。按照这个尺度,广州市禁止燃放鞭炮,实在是了不起的文明进步。吉祥号码崇拜的愚昧程度是要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