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合约的参与者可能获益。这篇文章示范着的,是约束行为的行为可以有效而又方便地以减价促成。”
在同一结语中,我举出其他例子,其中最清楚的是香港置地的经理人一九六八年在法庭上的陈词。置地是当时香港最大及一般人认为是管理得最好的房地产公司。经理人说,公司是刻意地把写字楼的租金调低,约低于市价百分之十,目的是要有一个“健康的排队”【他称a healthy queue】。言下之意,是如果有租客排队等位,他们可选租客而租客见有人等位,交租会较为准时,也会较为遵守租约指定的规则。
后来朋友告诉我,八十年代初期兴起的效率工资理论【efficiency-wage theory】来自优座票价偏低一文,尤其是香港置地的例子。把“出售”改为“购买”,这新理论是说,雇主刻意地把工资提升,高于他们可以聘请之价,是赶驴子的故事:前有胡萝卜,后有棍子。工资提升,员工较为卖力,是胡萝卜,而有人排队等职位,则是棍子了。这理论的漏洞多得离奇:胡萝卜与棍子分不开;市场所有雇主皆用此法,何来棍子了?所有工资皆胡萝卜,要怎样算才对呢?
效率工资的一个主要用场,是解释失业:工资不易向下调整,所以失业较多。二○○○年的春天,一位诺奖得主到港大讲话,讲效率工资与失业的关系。我在场做主持,他讲后我抢先提问:“你的失业理论是基于时间工资合约的,但中国的工厂一般用件工合约,而奖金制也普及,纯时间工资的不多见,你的理论怎样了?”他无从回应。多知世事就占了先机!
从来不否认较高的薪酬会有较佳的工作表现。曾经打趣地说过,如果有刊物出稿酬一百大元一个字,我的文章可以写得像苏东坡!老人家也真倒霉,虽然没有谁会贬低老人家的本领,但也没有谁会那样傻,出百元一字考一下老人家。问题是从海外回归的经济学后起之秀,竟然以不成气候的效率工资理论来考一下神州大地的劳苦大众!
是的,这几年,无论是支持人民币升值,或提升最低工资,或推出新《劳动合同法》,或大谈经济转型,等等的言论,我都看到效率工资理论的影子,看到座位票价,看到香港置地。回归新秀加进去的发明,是胡萝卜与棍子再不是由私营企业的老板决定,而是由政府强制。这算是什么学问了?
座位票价影响了老人家,老人家列举香港置地,香港置地影响了效率工资,效率工资影响了回归新秀,回归新秀影响了北京政策,北京政策把工人赶回乡去耕田。是幻想吗?还是神州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