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融会贯通,他信心满满。NeXT公司其他几位主管同样也对史蒂夫的火暴脾气泰然处之。他们认为,史蒂夫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他那看似伤人的语言其实是一种夸张,不能按照字面意思理解,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读出他真正的意图。“当史蒂夫说你是蠢货,他其实并不认为你是蠢货,”戴维·沃特海姆说道,“他只是不同意你的看法而已。”
当卷入与史蒂夫的正面冲突时,核心圈里的那几位就更不好过了。“他跟我说,‘苏珊,你生气的时候根本不能准确表达想法。’”苏珊回忆道,“史蒂夫也一样,但他生气都是有原因的。他就是那样一个人,非要把情绪粗暴直接地发泄出来。但如果你认真听完了那通吼叫,你会发现他说得有道理。而且最难得的是,就算他真的对你很生气,你可以挂断电话,过一会儿他会给你再打过来,比刚才冷静多了。”
与史蒂夫共事的第二个要诀就是,要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非常聪明,但他贪婪地渴求别人的好点子,给他审阅,供他挑选。他需要其他人也和他一样聪明,能从他身上得到无穷的灵感和启发。“史蒂夫最大的优点是,他能一次扔给你100个点子,其中99个没有用,但剩下的那一个非常棒。”苏珊·巴恩斯说道。如果她觉得史蒂夫刚才的建议很愚蠢,她绝对不会采用。“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欣赏你,”史蒂夫曾说过,“每当我告诉你要做什么,你会作出判断,听还是不听。”
史蒂夫说话坦诚直接,从不拐弯抹角、虚与委蛇,那些场面话、客套话他一概不会。他就像个小孩,不知道有时候不能把自己的想法不经大脑就一股脑地倒出来。有一次,时任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cois Mitterrand)造访美国加州,他举办了一次盛大的晚餐宴请社会名流,史蒂夫也在受邀名单之列。可是看到席间满桌精致烹调的法式菜肴,史蒂夫坐不住了,他直接问密特朗总统,是否能吃些意大利面,因为自己刚从托斯卡纳回来,还对那里的意大利面念念不忘。想象一下,这简直是无法无天!问法国总统要意大利食物!
还有一次,他突然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商业谈判,转头问合作伙伴海迪·罗伊森,她那头金发是不是染的。
“你的头发是染的吗?”他问道,“为什么要染?本来是什么颜色?”
还有一次,他们碰见对方,史蒂夫直接问她:“你是不是长胖了?”当海迪把史蒂夫介绍给她的妈妈,他脱口而出的是:“您怀她的时候嗑了什么药吗?”
无论是对国家元首、公司同事还是私人朋友,史蒂夫都是这么口无遮拦。那些天真莽撞的问题并不是由于粗鲁无礼,而是因为他过于坦白真实,因此大家往往不会怪罪他惊世骇俗的言行。
史蒂夫的同事也渐渐理解并欣赏史蒂夫的行事作风:他心直口快,但不招人烦,他有一说一,从不虚伪做作。“和他一起工作,你永远不会受到虚伪的赞扬。他真的对你生气时,也不会对你虚情假意,指桑骂槐。”苏珊·巴恩斯说道。NeXT公司内部人士了解史蒂夫的为人后,十分担心他孩子气的古怪言行会让他们在外人面前出丑,甚至破坏至关重要的商业关系。苏珊陪史蒂夫去见华尔街的投资银行家前,在去纽约的飞机上她总要好好教育一下史蒂夫,苏珊就好像是个5岁孩子的母亲一样,嘱咐调皮捣蛋的孩子要在大人面前表现最好的一面。
“你得好好表现,”苏珊叮嘱史蒂夫道,“你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的衣服很难看,或者食物很难吃。”
打预防针果然有效,史蒂夫照做了。
奇怪的是,史蒂夫并不是那种典型的内向书呆子,没有社交经验,也不知道如何表现自己。相反,史蒂夫心里明白得很。他想表现自己的魅力时,那真的无人能与其媲美。苏珊认为,史蒂夫单纯地坚持傲慢无礼,那是因为99%的情况下,这么做都不会有什么负面效果。史蒂夫并不是完全单纯无知。他会像粗鲁的孩子一样,让其他有权有势的人掉以轻心,让他们感觉不适,从而为自己创造微妙的优势。
史蒂夫做事尤其蛮横自大,他自我感觉良好,做起事来理直气壮。与史蒂夫共事的人只能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或者屈服于史蒂夫不容辩驳的意志。因此,史蒂夫的内部圈子似乎成了典型的犹太家庭,难以名状的爱把他们团结在一起,但针锋相对的摩擦也屡见不鲜。阿维依·特万尼安(Avie Tevanian)是NeXT公司软件组的新星,他拿到了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博士学位。阿维依个性温和安静,还略微有些羞涩,但每当史蒂夫考验他时,阿维依总是据理力争,不屈不挠。
“史蒂夫,就是你错了!”阿维依会这么说道。
“阿维依,你根本什么都没弄明白!”
“不对,就是你错了!”
阿维依可以和自己的领导激烈争吵,因为史蒂夫很尊重阿维依的才能。同样,史蒂夫也很崇敬NeXT公司的另一名员工苏珊·卡蕾(Susan Kare)。苏珊是位年轻的艺术家和图像设计师,她为麦金塔电脑设计了界面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