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锡矿的资源没有向美国政府、美国军队提供任何的燃料油,甚至包括航空的油或者其他的技术服务。第四,它有一个相当于锡矿的资源,政府可能会作为国家战略资源不允许卖,我们可以把它割出去;它在美国本土有一条管道,如果认为这条供气管道有威胁,审查完说不行,我们可以把这个管道交出来。另外我们还看了美国的战略储备,它是招标制,比如今年几月份要购买500万桶,各个石油公司报价,谁便宜就买谁。我们要收购的公司根本没有参与,它所有的东西跟美国政府的利益、美国政府和国家安全没什么联系。
然后还有高科技技术,虽然说是深海技术,其实对石油公司来说深海技术哪儿都能得到,这不像IT行业或者其他行业,自己的知识产权都自己用,我们这个行业的专业技术公司,就是给石油公司提供服务的,我只要花钱都能买来用,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对并购讨论最激烈的时候美国国会议员说中国可以用深海技术帮助朝鲜搞原子弹,在井下发射,那都是不懂的人借机说话。收购审查委员会由财政部牵头,有14个部委参与,而且财政部里专门有这方面的律师,我们事先进行过沟通,他们也认为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在这个方面,我们觉得唯一的问题就是舆论。我们当时考虑过国会会有很大噪声,没有估计到最后他们甚至要出法案。
我们重点放在舆论上,我们甚至请了一些影响美国能源政策的专家写文章。第一,美国的能源安全离开了像中国、印度这样的消费大国,其自身的能源安全条件是得不到保障的,就这个观点,我们跟美国能源部的官员和他们智囊团的一些人沟通过,大家认为这是对的;第二,中国企业在世界的投资增加了全球的总体供给,对油价上涨起了抑制作用;第三,中国和美国能源领域从长远来看一定要合作。这几条我们做过事先沟通,大家都认可。虽然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但对于万一要出事,出什么样的事,该怎么做,我们还是做了预案。后来我们退出的时候,市场上没有大的振动,大家都认为我们在合适的时间做了合适的事。
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董事会在6月22日10点30分开完了,考虑到美国时间,我们在凌晨1点对外宣布,报了每股67元。我们最早给他们的无约束力的报价是59~62元,因为雪佛龙报到62元,我考虑再涨10%,一定要拿下来,于是我们一下报到67元,公布后确实是一片哗然。当时我们没有估计到,国际上反应这么强烈。后来我们分析,全世界都认可中国的高增长,都认可中国这些年变化大,但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中国这个增长究竟是什么拉动的。我说中国的观念变了,不仅仅是中国政府的政策,最主要是中国人的观念、中国企业的观念变了。中国企业在成长过程中没人注意,他们看到高楼大厦、高速公路,而没有看到人的变化、企业的变化,没有人想到中国有一天会这么做。我们突然出现的时候,大家感觉太紧张了。前面我讲185亿在国际资本市场根本不算什么大钱,只是因为中国企业要做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太突然了。
国际舆论上我们最主要攻克的是美国国会。6月24日有两名加州的议员给布什写了信,说如果中国公司收购美国公司,布什要出来制止,这件事我们知道了。当时我们知道6月17日议员对收购的事有意见了,6月23日我们准备好了一封信,实际上是24日在美国发出来的,给535个议员每个人写了一封信。我们这么做,就是想表明这件事对美国没有什么伤害,反而有好处。但是也是在6月24日,有41名雪佛龙动员的议员觉得这是美国的国家利益。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议员可能因为想要连任,这是他们最好的说话时间,都希望争取,因为他们不花任何成本就给自己增加了知名度。
这个对我们还不是特别重要,真正影响到我们的是6月30日的时候,众议院参议院要通过一个能源法案。这件事布什推了两三年,最后两院基本达成共识,要通过了。结果借这个机会共和党的人提出来,在这个法案里加一条:审查委员会审查之前,美国要先对中国能源政策进行研究,这段话我们也跟很多参议院、众议院的议员沟通过,共和党极力想通过这个议案,他们不希望由于一两句话把这个议案推迟,这时候他们作了妥协。这两句话里,真正影响我们的是看不清有多大风险,首先,他们对中国能源政策审查的时间要多久不知道;其次,他们对中国能源政策提建议,对我们的影响又不清楚,是否最终会批下来也不清楚,拖几个月也不知道,那我们的股东就会担心,我们的成本就要增加。
于是我们针对性地做了些工作。6月24日我们给每位议员写了一封信,然后在美国报纸发表文章,谈美国人为什么担心。雪佛龙董事长过了三天也写了文章,他讲中国公司收购美国公司对美国有什么坏处。其他媒体的社论是主张中海油并购优尼科的,他们认为对美国没有坏处,中国企业把185亿美元放在美国了,我当时就说,究竟谁有风险?是美国有风险,还是我们有风险?我们185亿美元在你那儿,你随时把我赶出去我就得出去,我还在那儿扩大投资,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