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分不清这些血液是因为蜕皮而造成的，还是这份痛楚太难承受，以至于他将自己的牙齿都咬断吞落了进去。
此刻的小张已经很难让人看出他原本的样貌了，只有左边脸上，因为老皮已经全数退去，才显露出了那么一只眼睛，而他勉力的望着我，眼神之中包含着痛楚和无助，那眼神似乎在乞求着我，能够帮他从这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说实在的，虽然我以往宰杀过的鸡鸭鹅鱼什么的也不少，可是却从来没想过也杀人，但是看着小张此刻的眼神，我感觉如果自己手里真的有一把刀的话，估计也会毫不犹豫的在那掉了好几层皮的脖子上开出个口子。
看着小张痛苦的在地上不断抓挠，四肢几乎都完全扎进了地面里，整个身体左右不停的翻滚着，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对着小伙施以援手的时候，身边却突然闪过一个魅影。
一股淡淡的异香在这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出，只等到李魅儿右手紧紧按住地上的小张，高高抬起自己的左腕，然后直接从小张的面前一挥。
原本还在地上不断挣扎的身体，渐渐的开始舒缓了下来，那一声声沉闷而痛苦的呻吟也终于平息，显然小张此刻所感受到的那种极端痛楚，已经被李魅儿用魅术缓解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
看着现在犹如被包裹在一堆烂皮衣里的小张，我望着身边的李魅儿，心里不由的唏嘘了起来。
本来我们的目的是想找到小张，然后从这小伙的嘴里了解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再想办法把已经发生了人蜕的他，连同那个老术子一起交到禁灵局的手里。
先别说小白脸那边还没有老术子的消息，就以小张此刻的状态，估计还不等我们回去将他交给乔老爷，这小伙就会直接重蹈40年前那个被试验者的覆辙了，难道到时候也把他给扔进拉市海里？
我不是禁灵局的人，以前更没有经历过这样离奇诡异的事情，此刻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跟我一样，此刻正坐在那些碎人皮上的李魅儿了。
但是这女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昏睡过去的小张，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似乎也在为我所说的事情感到困扰，虽然说整个事件最后的元凶，应该是那个老术子。
这次禁灵局的调查，最主要的是抓住或者抹杀掉那个老头，应该也就算是完满结束了，至于被当成了试验品的小张，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用来帮助完成调查的证人。
其实整件事情的真相，即使从小张的嘴里无法得到，那么只要抓住了那个老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一样的，说白了小张最后到底是死是活，对于禁灵局的行动来说，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不知道李魅儿是否会对于这样的结果无动于衷，但起码我知道自己是无法忍受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而且还是死的这么凄惨和恐怖。
李魅儿迟迟不说话，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心里甚至打算就这么扛着现在的小张，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束河，将这小伙交到乔老爷的手里，希望通过禁灵局的帮助，可以救回这个可怜虫一命。
可是就在我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耳朵里却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犹如一个气球被戳破时所发出的声音，从我的身边清楚的传来，等到我闻声望去，耳中只听到“嗤啦”一声，原本已经静静躺在地上的小张，头顶的位置豁然出现了一个裂口，然后这裂口沿着他两侧的脸颊一路延伸开来。
最后当我看见一只湿漉漉的手，直接从右肩上的裂口里伸了出来，光洁的皮肤之上爬满了细线一般的血丝……
“怎么会……”
当小张从那副破破烂烂的皮囊之中，俨然已经爬出了半个身子的时候，李魅儿也终于坐不住了，望着眼前的情形，这个女人的眼中满是震惊。
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渐渐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然而原本躺在地上的小张，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正在一点一点的干瘪下去。
之前所看到的，全部都是已经完全蜕下来之后的空心人皮，即使在面对着刚才小张的模样，我也最多只是感觉到恶心罢了，可是此时此刻，我却亲眼见到了人蜕发生的整个过程。
看着这诡异而稀奇的一幕，我的心里只有深深的震撼。
蛇蜕或许很多人都见过，但是对于这个过程却鲜有人能够亲眼看到，更别说此刻在我面前的，是大多数人闻所未闻的人蜕。
只是当小张完全从自己的旧皮囊中钻身出来的瞬间，我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的靠近过来。
等到我凭着感觉转脸望去，只看到一双精亮的眸子中，那阴寒刺骨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