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被黑墨镜再次架到了路边,身体也恢复了行动的自由,只是这些家伙将我团团围住,如同看守犯人一般将我守着。
显然在那两男一女到达目的地之前,这些人是不想让我再有个什么自由行动了。
我就这么坐在一块路边的大石块上,抬头看着这几个黑墨镜将我的左右和正前方完全挡住,而我背靠着石块后的土墙,接受着这些家伙目光的锁定,心里思索着如何脱身。
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最终当我掏出那包已经完全被挤压的不成样子的红河99时,明显从眼前这些黑墨镜的脸上,看到了那种如同面对着街头乞丐般嫌弃和鄙夷的表情。
“咳……来,抽我的吧!”
当我终于抽出那根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颜色的白嘴香烟,两手的六个指头从中间开始,顺着两头将弯曲的烟捋直,终于开始送到嘴边的时候,还不等我掏出火机,一根笔直赶紧的利群就递到了我的面前。
低下了头,将那根利群接到手里,忍不住心中的喜悦,我尽量不让眼前的这些家伙,察觉到我嘴角扬起的那一抹弧度。
人嘛,尤其是像黑墨镜这些人,心中总是会有一种怜悯存在,虽然平时看起来拽不拉叽的,但是一旦触动到了他们的内心的一些东西,你会发现即使是这些大熔炉里锻造过的老爷们,还是会有最柔软的一面。
当然,也可以将这看成是人性中,天生对于弱者的同情。
将那根利群叼在嘴边,然后我再次抬起头,巴巴的看向了那个额头上有疤的黑墨镜,对方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嘴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掏出打火机再次递到了我的面前。
啪~!
点上了烟,我用力的嘬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打火机还给对方,一举一动都表现的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儿一样。
“哎!”
似乎终于被我的演技所征服,那黑墨镜突然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和身边的弟兄们都分了烟,点上之后居然是挤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当他也坐到那块石头上的时候,我心中暗喜,显然这家伙已经完全对我放松了戒备,自己刚才的表演已经成功的让这些人以为,此刻的我就是个惊吓过度的可怜虫。
“兄弟,真不是我们为难你,主要是你这出现的不是时候,而且那三个人可不是你惹得起的啊,再多坐一会儿……抽了这根烟,你就回家睡觉去吧,晚上也别再出来瞎溜达了!”
听见这家伙的话,我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对于他们来讲,我只不过就是个无知的路人,之所以将我扣在这,也无非就是怕我再追上那二男一女闹出什么岔子。
而且这么一帮子人,总不可能真的就一晚上守在这等着,很可能他们这些人本身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现在将我留在这,估计也就是个象征性的善后,确认我不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什么阻碍,同时也顺带安抚一下我这个“可怜”的路人。
做戏做全套,既然此刻的我在他们眼里这么可怜,那我当然得让自己完全进入角色才行。
听见这家伙的话以后,我满带欢喜的转脸看向了他,任由手里那根利群不断的燃烧着,整个人完全激动的说不出话,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大哥……你是个好人,你简直就跟我的亲大哥一样好……大哥,我该怎么称呼你?”
一边说着,我一边将双手紧紧抓住这家伙的胳膊,手中用力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那手臂上的粗壮和坚硬,心里暗暗庆幸刚才还好没跟这些家伙发生什么正面冲突。
不然的话,就凭着这跟石头般坚硬的肌肉块,完全就可以轻松将我放倒了。
“咳……你别这么激动……我叫何守旺,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似乎被我抓的很不自然,这家伙手臂一带力,就挣脱了开来。
“哦哦……何大哥好……我叫黄蛋蛋,其实我就是个过路的,刚才的事实在是对不住哈,大哥别往心里去哈!”
既然人家都自报家门了,我也总不能一直憋着,当下胡口乱掰了一个土香土色的名字,激动的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只是当我顺口编出这么一个名字的时候,耳边立刻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那是人在强行憋住笑意的时候,口鼻之中所特有的声音。
不过对于这些人内心的嘲笑,我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毕竟这又不是我的真名,你们爱笑不笑呗!
“咳……那个……蛋蛋……兄弟啊……这烟也抽的差不多了,天也不早了,你就回家睡觉去吧,今晚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往后也别往外头去说,把我这些话记在心里,安安心心回去吧!”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往往越是碰到那些把自己当成强者或者崇拜对象的人,心里就越会觉得厌烦甚至嫌弃,甚至就连多听对方说一句话的耐心都没有。
而此刻在何守旺的眼中,我显然就属于这样的一类人,所以看着我那满带崇敬和感激的眼神,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决定赶快将我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