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沙坡打架之前,韩春生和韩飞之间似乎没有交集,而且未曾谋面,之间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以至于几乎不能共存于世。打架之后被押在同一辆车里,彼此眼中反而没有了仇恨的火焰。
当然,韩飞觉得对韩老虎的报复已经到位,所以心中已经难以生出仇恨,而韩老虎一辈子打杀铸就的不败神话被彻底摧毁,一时心灰意冷、身体极度疲惫,而且手腕手臂脱臼的折磨使他对任何事情都失去的了兴趣包括仇恨。
其实维持仇恨也是需要精力。
程苗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从后视镜里看到韩老虎偌大的身躯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心下很是不忍,同两个协警商量着是不是先到医院看一看。
两个协警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后头了看了看韩老虎,说:“程姐,我们还是到了所里再说吧。”
“可是,如果他的伤看起来真的很重,如果他疼到休克甚至死亡,我们还得承担责任呢。”
两个协警可不怕担什么责任,最害怕的是韩老虎的拳头,韩老虎的伤要是没好,这辆破烂的长安之星能被他一拳凿穿,他怎么可能乖乖坐在车上?
俗语说夜长梦多,韩老虎威风一世,最近虽有有些挫折,可是他手下谁知道还有多少亡命徒,万一有人学习古代草根人民劫囚的戏份,或者出现一个什么李逵鲁智深之类的草莽英雄,不恐怖分子,那该怎么办?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协警听到的关于韩老虎的故事太多了,难免心里阴影过重,有什么样的荒怪设想也不奇怪。再说打伤韩老虎的新的矿区王者一言不发,谁敢去让韩老虎就医,这是站队的问题,两个警察很是清楚,将来说不定要在韩飞手下混呢。
终于在争辩中,长安之星驶出了矿区,通往武邑镇的路面更加颠簸,韩老虎的脸上额头上冷汗一阵阵冒出,而且因为过于疼痛,他忍不住惨叫起来,已经不能保持沉默硬汉的模样了。
“这该死的路。”程苗苗说:“我们不能再走了,掉回头,找医院。”
“不行……”驾车的小宋坚决不干:“如果要回去,我他妈的这身衣服不穿了。”
“这……”程苗苗愤怒至极却噎得脸色通红,这位是临时工,当然不能要求他应该具备正式工的荣誉感和责任心:“……你怎么这么无耻!”
小宋终于爆发了男子汉的气质,吱嘎停住了车说:“是啊,我们无耻……可是不无耻的在哪里?程姐你要是一直怎么趾高气扬,这车我不开了。”
程苗苗脸色通红看向另一位协警小李,想要从这里寻找支持,可是除了冷漠什么也没得到。
“你们怎么这样?”程苗苗声音终于低了下去:“就是嫌疑人也是有人权的啊!你们怎么就不理解呢?”
和韩老虎挤在后排的韩飞有点好笑的看着三个警察的争辩,终于忍不住说道:“程警官,其实不用去医院的,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韩老虎正骨……当然,前提是必须把我手腕上的铁家伙打开。”
“你真的能行?”程苗苗眼睛里满是怀疑。
“当然,我是医生吗。”韩飞说:“作为一个准医生,最看不得就是病人的痛苦,而且他的痛苦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就格外的不安。”
程苗苗看看后排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个协警小李,问道:“你说可行吗?”
小李立刻恭恭敬敬的说:“韩飞的爷爷的确是非常著名的医生,家传的医术对骨科外科还有很多疑难杂症都很在行……可是现在我不能确定能不能治好韩春生,这里也没有什么仪器手术刀之类的。”
韩飞笑起来:“我要手术刀干什么?难不成你这破车上还准备手术台和无影灯吗?只是脱臼而已,很简单的。”
小李点头说:“是。”
程苗苗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孤单:“我是担心你会不会逃跑?”
“跑?”韩飞有点好笑的看着这位美丽的警官:“要是跑,你们能抓住我……我这样人品高尚的一个人,主动投案自首,你竟然这么怀疑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人品高尚?这样的评语难道可以自己说出来吗?”
“我当然希望你们说出来,可问题是你们肯吗?”
程苗苗不再说话,因为她发现面前这个可恶的罪犯玩着小心思再逗引自己。
“别犹豫了警官,等会儿你的两个意志不太坚定的手下就跑了。难道你一个人把我们都押回去?当然也可能你就是这样的心思,功劳三个人分当然不如自己独自霸占。”韩飞继续说。
程苗苗瞪了韩飞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帮助韩春生复位关节,我可告诉你,再等几个小时,关节囊水肿充斥积液,我可就没有办法手工复位了,到时候就必须动手术。”
“那好吧!”虽然韩飞说话的时候眼角带笑,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程苗苗却当机立断答应下来:“我马上打开你的手铐。”
韩飞说:“单单打开手铐也是不行的,我还需要你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