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只要入了运河,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航行的速度飙升到一个恐怖的状态。难怪李白会脱口而出轻舟已过万重山,王弯更写不出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的快意。
坐船比坐马车舒服,至少不会颠簸。大运河的开通,不能完全否定了隋炀帝的功劳,他此举,的确便宜了南来北往的商人。
商船中,供人歇息的地方,此刻已经打开了窗户。陈华背负双手,站在窗前,南方天气,一到夏季,雨水充沛,江河湖道都会涨水。这还没到江南,运河的水势就如此大,也不知江南水灾成什么样子了。
“侯爷,你先前所说,我们此次下江南,不是为了治理水患,重点是安抚百姓,老朽并不明白,水来了就要堵住,那有让水势越来越大放置不理的道理。你吩咐我们,先不去管江南河道缺口决堤之事,反而是联络受灾附近周围的郡县,做好安顿灾民的事,属下几人并不擅长此道,侯爷是不是用错方法了。”说话的老头是工部人,他负责管理工部拨来的七人,这人的名字叫王睿,是工部管理水利的员外郎,他一直坚持的意见就是下大力气堵住决堤的缺口,至于人畜生死,水患来临谁还管的上啊。现在,陈华要把他们派去做后勤工作,王睿心里面很不服气啊。
缺口堵住了,伤亡就小了,这是王睿的见解,以往工部救灾都是用的这种套路,现在新来的侯爷说变就变,让大家都不太适应。
陈华很难给这群拿着朝廷俸禄,过着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的人解释什么叫以人为本。
灾民的想法很简单,活下来的人,有饭吃,有地方住,不受寒受冻,他们就能发挥抗灾精神,继续生存下去。陈华的想法,和以前治理水患的官员都不同,他不会调配所有的力量花大力气去堵水,这不是亡羊补牢,这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把灾民集中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等水势小了之后,再作商议。
“员外郎大人难道有更好的方法,说出来,某正好集思广益。”虽然叫王睿,可一点睿智都没有,反而是个老古董,只会照规矩办事。陈华很鄙视这种人,他的格物院,以后要是培养出的都是这样的人,陈华一定早早让格物院关门大吉。
王睿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道:“下官觉得,先调配大量的人力堵住堤坝缺口处后再从长计议。下官和诸位同僚都一直商讨过,也看过地图,受灾的地方,正是江南运河的主干道周边郡县,其中以其严重。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从那里运来堵住缺口的沙袋和方石。”
说了,等于没说,陈华已经忽略了王睿提的意见。摇了摇头,道:“某不同意,应该先救人,再堵缺口。”
“侯爷,堵了缺口,才能好救人啊。京口、吴州一带,只怕都成汪|洋了,缺口不赌,救援就会受牵制。侯爷三思!”王睿反正就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你是侯爷怎么样,侯爷还不是要听工部匠师的。他们是专业治理水患的人员,经验丰富。
陈华很讨厌的窝里斗,让他头都大了。“如果你们堵二十天的缺口,那百姓岂不是要在水深火热里呆二十天?某不同意,所有的力量,都花在堵缺口上面。救人是第一位,至于缺口究竟有几处,我们应该实地考察后再作判定。”
“侯爷可以一边救人,一边堵缺口。”王睿好像没看见侯爷脸上的不悦,说了句中间话,其实他这句话,带着点诙谐的味道。争不过,但我们还是要保留说话的权利。
“愚钝!”陈华丢下了两个字,也不理身后那群工部的官员不遵从命令,离开了这里。
陈华刚走,王睿身后一个工部的匠师就站出来,道:“员外郎大人,老夫也觉得,侯爷的法子,要人性化一点。我们都把江南的力量全部花在堵缺口上,谁来救那些淹没在汪|洋中的人呢?”
王睿瞪了眼说话的老匠师:“你去问段尚书。此事,某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工部做事的规矩不能坏。”
那老匠师立刻闭上嘴,他终于知道,王睿为何要反对侯爷的意见。
这不是王睿在反对,是段纶在反对。
段纶就是要让陈华孤军奋战。他倒想看看,陈华如何治理好江南的水患。
陈华站在了甲板上,头顶是空旷的天空,还带着江水的湿气,外面的空气真好,比里面的压抑舒爽多了。工部的人不听话,已经在陈华的预料之中,说到底,还是自己格物院不够强大啊,不然,这次下江南,陈华就不会要工部的人同行,而是从自己的格物院中点两个人出来,做给工部那群只会纸上谈兵的人瞧瞧。
孤军奋战的滋味的确不好受,陈华有点怀念在凉州打仗的时候,至少身边还有李承乾长孙冲两人说话,杜荷那厮偶尔也可以来串门。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也偶尔来耍耍疯。
现在,陈华的身边,连说上话的人都没有,还是那句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陈华脑中在想怎样对付工部那帮人,最好能一招让他们闭嘴。
一幅幅邪恶的画面,在陈华脑中一闪而过,收拾几个工部的匠师,太简单了,陈华都不屑用歹毒的招式。
先前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