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穿上衣服,匆匆洗漱了下,便向着院外走去,而郗鉴安排的管事早已恭候在门口,一见三人出来,立刻把他们引去了膳堂,在用了一顿颇具京口特色的早餐之后,在郗鉴父女俩的陪同下,云峰等人走上了京口街头。。
这个年代,官员出行一般没什么排场,如陆晔那么大的阵仗更是绝无仅有,当时的士族刚刚渡江不久,忧患意识尚存,还远未到东晋未年那般的腐化堕落的地步,往往以洒脱率性为行为准则,排场过大反而会让人看不起。
漫步在京口街道上,有相熟的会给郗鉴父女俩行个礼,不认识的也不过于惊慌,默默让开道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可以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开明,也是最为自由的一个时期,当然,其中不包括佃户、贱口与下层的贫民百姓。
一路上,车马络绎不绝,人潮往来穿梭,在有些空地上,还能看到侨民聚在一起练拳比划,倒也是有模有样,云峰不由赞道:“京口民风勇悍,不愧为在江淮间征战多年的劲旅啊!”
郗璇略有些得意的介绍道:“每年的五月初五,京口民间都会自发举办斗力之戏,其人山人海,喧闹震天,盛况远超于今日,但秦王诸事烦身,只怕在天下一统之前,无暇再来京口了。。”
“这的确是可惜了,如果有可能,孤倒是愿意过了明年五月初五再离京回返长安。”云峰随口叹了声,却见到郗鉴眉头微微一皱,不禁顺着目光望了过去。
远处有一名身着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正匆匆奔来。从这人的步伐、身姿与精神状态,云峰百分百可以判断,他不是普通百姓,而应是经过特歼训练的斥候一类的人物,因此不用费神就可以猜出,这是郗鉴布于建康的细作。
令云峰好笑的是,这名细作明明奔到附近。却不上前,反而自以为隐秘的向郗鉴的随从打着手势。
郗鉴转头看了看云峰,见这人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陪着干笑两声,又向前招了招手:“何事如此匆忙?过来说话。”
“遵命!”细作依言上前,施礼道:“禀尚书令,昨夜从建康探得的消息。豫章太守谢鲲不日前于任上离世!”
“谢鲲?”郗鉴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名列江左八达之一的谢幼舆吗?”
郗璇跟着补充道:“谢世伯也是海门水军督谢尚的生父。”
这话一出,所有人立刻想透了其中的关节,仿如当头浇下了一场暴雨,刚刚的轻松愉快气氛瞬间不翼而飞,其他书友正在看:!
谢鲲虽贵为一郡太守,但在云峰、郗鉴的眼里,只是个小人物。。可是他有个好儿子谢尚,谢鲲之死,意味着谢尚必须要丁忧三年,那么这海门水军督
云峰与靳月华交换了个凝重的眼神,向郗鉴道:“孤前次下都曾有幸与谢太守把酒言欢,谢太守不拘小节,旷达开朗。精神矍铄,身体康健,席间谈笑风生,令人记忆深刻,怎会莫名暴毙于任上?中书令,孤有话向这位将军询问,不知是否方便?”
郗鉴示意道:“秦王但问无妨,老夫虽与谢幼舆素未谋面。却也久闻其名,倒是惊诧的很。”
云峰点了点头,问道:“这位将军,能否说详细点,消息何时传到建康,谢太守因何而亡?”
“回秦王!”细作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道:“消息应是昨日晚间传入尚书台。待末将探得时已是深夜,据说由于天气炎热,谢太守于屋外饮酒后醉卧在地,夜间被毒虫叮咬。第二天早上已是毒发身亡,如今正停灵于豫章郡府,等待谢小将军前去扶柩回返建康。”
“何等毒虫有如何厉害,竟能把人咬死?”郗璇忍不住问道。
“这个”亲随为难道:“请女郎见谅,末将不大清楚,当地杵作曾在谢太守的小臂上发现两个细小针孔,周围略有青黑,因此猜测是被蜈蚣叮咬。”
云峰心头的疑惑更甚,他直觉的感到谢鲲之死必有问题,先不提在外露宿,被毒虫咬死的可能性有多大,光是豫章那个地方,大致位于后世的江西省南昌市一带,濒临鄱阳湖西南岸,地势平坦,夏季湿热,按理说,的确有利于蜈蚣、蜘蛛之类的毒虫繁衍生长。
问题是,什么样的蜈蚣能一口把人咬死?历名记载或是武侠小说中有冰雪蜈蚣,还有白玉蜈蚣,毒性神乎其神,但事实上都不存在,据云峰所了解,被一般的小蜈蚣咬伤,仅在局部会发生红肿、疼痛。
被热带型大蜈蚣咬伤,会有头痛、发热、眩晕、恶心、呕吐,甚至膻语、抽搐、昏迷等全身症状,严重可致淋巴管炎和组织坏死,有时整个肢体出现紫癫。不过,豫章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怎么可能会出现热带大蜈蚣?而且当时豫章与热带地区根本就没有往来,没可能有热带大蜈蚣传入,
而长江流域的红头黑身黄脚蜈蚣看上去吓人,但咬人一般只咬到手部,这说明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虽说咬伤处会很快产生剧烈疼痛,却不会导致致命危险,四五日后症状自行消失。
同理,毒蜘蛛也是如此,豫章周边并不分布毒性较大的蜘蛛,如捕鸟蛛、穴居狼蛛、黑寡妇蛛、赫毛长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