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显喜怒不形于色,这令诸葛菲主仆颇有些忐忑不安,云峰则暗暗摇起了头,对这种循规蹈矩的经学世家,真的不知该作何评价,而趁着这个工夫,其余诸人也分别与诸葛显见了礼,接下来,诸葛显把众人迎入了堂屋奉茶。
分宾主落座后,云峰似是觉得少了一人,不由得探头问道:“诸葛门主,怎不见费公?”
诸葛显捋须笑道:“将军可能记得去年曾委托我门中代为编写《会计》一1 38看書網已于春季完成,除了改良过的复式记帐法,还有将军您提及的会计衡等式,以及资产负债表、损益表等数张报表,这老家伙如今已去了上邽,着手于税吏的培训了。”
“哦?”云峰一喜,连忙施礼道:“有劳天机门费心了。”
诸葛显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云峰,摆摆手道:“诶!这不算什么,说起来,菲儿这段时间还得多亏了将军您的照料。”
云峰老脸微红,他对诸葛菲的确是无微不至的照料,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照料过了,不自觉的瞥了眼诸葛菲,诸葛菲亦是粉脸通红,一颗螓首低低垂了下来。
诸葛显的语气中透出有接受事实的迹象,不过云峰明白,在这种场合不适合谈论与诸葛菲的婚事,只得随口谦逊了两句:“诸葛门主言重了。”接着,又问向谯秀:“老师,弟子观您与诸葛门主,似乎....早已认识?”
谯秀现出了一丝古怪之色。摇摇头道:“当年李雄未曾入蜀,为师与诸葛门主同居于成都,曾有数面之缘,只是,咱们这两个老家伙聚在一起,除了争吵别无他事。”
“呃?”云峰把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厅内诸人也皆是好奇的在二人间来来回回的扫视着。
诸葛显接过来道:“谯老夫子说不错。老夫至今仍能记得,与谯老夫子共有三面之缘,这三次。每次都吵的不可开交,最后一次,这老家伙更是发怒至把几案一掀。转身就走!从此再不与老夫来往!至今,已是二十余年未曾谋面了。”
云峰不解道:“这是为何?”
诸葛显不答,却反问道:“云将军对于天象可曾涉猎?”
云峰沉吟道:“涉猎谈不上,仅一知半解,如今居于主流地位的分别为盖天说与浑天说,其中又以盖天说的影响更大!”
盖天说主张天球为半圆形覆盖在地面,始见于《周髀算经》,是人类对宇宙的最直观感知,它最大的贡献是确定了东南西北四象,而浑天说完善于汉代张衡。认为浑天如鸡子,地如鸡中黄,主张天球为圆形包裹住地面,是对宇宙的进一步探索。后世有人认为浑天说等同于古希腊的地圆说,这实是一种曲解。浑天说的本质仍为天圆地平。无论是盖天说还是浑天说,其思想基础离不开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投射到政治生活中,依旧是阳贵阴贱、纲常伦理,而这一点,恰恰是云峰想要推翻的思想体系。
谯秀就着话题点了点头:“断山说的不错。为师主张盖天说,诸葛门主却坚持浑天说,这也是我二人一见面便争吵不休的缘由,一时谁也奈何不得谁。”
“呵呵呵呵!”诸葛显自信满满的笑道:“谯老夫子,不是老夫夸口,这次你可要俯首认输了。”
“哼!”谯秀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诸葛显站起身子,示意道:“谯老夫子可是不信?请随老夫前来一观便知!将军与诸位若有兴趣也不妨同来。”说着,大袖一摆,向外走去,众人均是相互看了看,包括谯秀在内,全都跟了上前。
很快的,随着诸葛显来到后院的一所大宅,这所大宅仅摆放有两座仪器,其中一座联结着一条水渠,屋顶开设有活动式开窗,除此便再无任何家具陈设。
一瞬间,谯秀面色难看之极,不敢置信道:“你....你竟把浑仪给复原了出来?”张衡制做的浑仪毁于汉未董卓之乱,之后方法失传,再无人能成功复原,仅存留于史籍记载的只言片语中,也难怪谯秀会如此震惊。
诸葛显捋须微微笑着,并不作答,很显然,谯秀的失态令他很是受用。
而众人纷纷上前围观,浑仪通体黄铜制成,分为内外两重,外重由三个相交的大圆环构成浑仪的骨架,并设四柱支撑,内重以轴固定在骨架上的可转动双环,双环直径八尺。之间夹置一具可以俯仰的望筒,长度也为八尺。
另一台的尺寸较小,直径为二尺二寸,也为通体铜铸,以一个大圆球包裹住地平面,同时,地平面将大圆球一分为二,半覆地上,半没地下,球上缀以星象,黄道布以日月五星。
见着这两具环形仪器,庾文君扯了扯诸葛菲,小声问道:“诸葛姊姊,你可知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诸葛菲带着丝歉意笑了笑:“文君妹妹,你这可为难姊姊了,姊姊不懂天象,没法答复你。”
庾文君这才意识到诸葛菲双目失明,如果能观测天象那真是耸人听闻了,不禁暗感赫然,撒娇似的缠上了诸葛菲的胳膊。
“庾家女郎可是不解?”诸葛显兴致大好,主动解释起来:“庾家女郎请细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