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这一场屠杀接近了尾声,流民们几乎没有逃掉的,西面被云峰率骑堵住,向南则是大江,只能往东北方向逃窜,可是两条腿再怎么跑也跑不过四条腿。
没多久,羌军纷纷归队,分出一部分整理营寨,刘遐的营寨刚好便宜了他们,另还有小部分收拾起了战场,他们现在也养成了雁过毛拨光的好习惯,不过流民们大多比较穷困,汉军战士的地位远远不如胡族战士,很少有人佩带金银首饰,也仅仅扒了些甲胄衣服罢了。
更有些人还扒开死尸的嘴检查牙齿呢,这倒让云峰暗暗好笑,汉民可没有把好牙敲下来再镶上金牙的习惯。果然,所有检查口腔的羌军陆续现出了失望之色。而搬运的尸体的活计交给了荆州降卒,这些人已被承诺战后发给粮食各自返乡,倒也积极性大涨,把尸体堆上了一辆辆的大车,集中起来运往江边,这就是在江边作战的好处,往江里一扔,用不了两天就能被水流冲入大海,省了挖土的工夫。
见着已收拾的七七八八了,云峰让姚益生招来部分羌军,与亲卫们凑齐八千人列队排好,然后一招手:“走,咱们进城!”于是,大队骑兵列着整齐的队形入东篱门后一路向西。
此时的宫城正南方宣阳门的城头上已站满了人,司马绍、郗鉴、汴壸、温峤、庾亮等人以及其他的权贵与宗室诸王皆云集于此。面色凝重的看着正缓缓驰近的近万人骑队。
骑队正前方高高举起一个十字型木架。刘遐的四肢都贯穿着一根粗大的矛尖被生生钉在上面,如温峤等眼力好的能明显看到,刘遐的呼吸细而急促,双腿亦尽可能的蜷起,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重物正挤压着他的胸膛一般。
这是由于钉在十字架上的死囚背部紧贴十字架,无法使肺部有充足的扩张空间吸入新鲜空气,因此呼吸时需依靠双腿撑起全身,令背部稍微离开十字架的中后部以获得撑起肺部的些许空间,直到力气耗尽再无法撑起身体,最终缺氧窒息而亡!可以说。钉上十字架是一种非常残忍而又缓慢的处决人犯方法。刘遐虽不抱生还希望,可身体的缺氧促使他本能的微微蜷起双腿以吸入空气,正如每天自杀的人有很多,却从无一人靠主动憋气把自已憋死是同样的道理。
在骑队的中后部一看就是边塞游骑。这些人服色甲胄不整,大多数披头结辫,手持的武器也较为驳杂,根据个人喜好分别为矛、刀、狼牙棒等各式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即面容粗糙、神情剽悍、眼中射出凶厉的光芒,与云峰的亲卫们有明显不同。亲卫基本上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显示有良好的军纪约束。
这令闻讯跟来的百姓们有些害怕,均是远远缀着不敢过于接近。另有个别人竟被触发了心里的不美好回忆。没办法,建康有相当一部分百姓由北方迁来,当年胡骑肆虐中原所带来的伤痛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郗鉴忍不住道:“云将军第一次潜了五千骑进来也就罢了,可第二次又潜了万骑入京,谯王是怎么回事?同样的错误怎么老犯?该不是年纪老迈无力处理政事了吧?”
这话一出,宗室诸王及司马绍均是面泛不悦,司马绍冷哼道:“尚书令言重了,湘州地广人稀,诸多地域皆为蛮荒野地,且俚僚苗蛮分布于境内各处。朝庭所辖不过有限数郡罢了,谯王刺湘州仅两三载,手中兵力众不过万,又如何防范得了那人由西面把骑兵潜伏进来?只是尚书令所言亦非毫无道理,朝庭腹地空虚终将酿成大患啊!而那人竟勾结胡骑入京。当真是犯天下之大不讳!”
众人都知道司马绍说的是实话,司马承根本就没法防住云峰的骑兵偷渡。可以说,建康的后花园完全暴露在这人的铁蹄之下了,不由得更是忧心忡忡。
“止步!”城头下的一声喝令把众人拉回了现实当中,只见骑队于城下五百步处勒住队形,云峰带着数人缓缓策出,另还有被钉上木架的刘遐。
汴壸开声斥道:“云将军,你末得朝庭诏令私挟外军入京,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欲谋反不成?”
云峰拱了拱手:“汴尚书此言末将可承受不起,末将若不多带些人手岂不是没命了?”说着,一指刘遐:“刘遐出于个人泄愤发兵围攻末将,怎不见朝庭阻止,如今竟怪责起了末将,这是何道理?”
司马绍接过来,扯着嗓子道:“哼!花言巧语!朕问你,我朝士民皆受过胡骑祸害,而你却勾结胡兵入京,莫非不怕激起公愤?”司马绍的声音几乎是叫出来的,江东人士对胡族均是深恶痛绝,他要让百姓们都看清云峰的真面目,也把云峰的名声搞臭。
云峰却微微笑道:“陛下,臣给您引荐一人。”又转头向姚益生示意道:“这位是秦州南安郡羌族酋帅姚戈仲长子姚益生将军,可不是为祸中原的匈奴、羯等胡族。”
姚益生施礼道:“臣姚益生参见陛下!”虽说是施礼,但他与云峰一样,仍然骑在马上。
司马绍暗自恼火,重重哼了一声。
云峰视而不见,继续解释起来,声音比司马绍还大,也要说给百姓们听,使他们去了心里畏惧:“陛下熟读经书,想必对羌族的历史颇为了解,羌族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