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们咿咿呀呀唱着《花园会》,纪芸看了直摇头,道:“这写戏本子的人乱编,哪个官宦家的姑娘身边只带一个婢女的?谁家的后花园会任由外男随便闯入的?那围墙都是没用的吗?想翻就翻的?”
赵通判夫人掩嘴笑道:“夫人,这写戏本子的都是些穷酸书生,写这些是为了混口饭吃,哪里知道官宦人家的规矩全文阅读。”
“咱们就把这戏当个笑话看吧!”张夫人笑道。
“这出戏,我们听听到无妨。”纪芸目光扫过几位姑娘,那意思是这男女私情的戏码,未出阁的姑娘们如何听得?搁下筷子,“来人,把戏停了,叫班主来。”
“夫人,我有话要说,若说的不对,您别介意。”一位蓝衣夫人笑道。
纪芸淡然一笑,道:“常夫人有话请讲。”
“我是个粗人,说话糙,若是说错了,诸位夫人别怪。”常夫人又向众夫人告了罪。
众夫人皆笑道:“不怪你,请说吧。”
“我们也是从姑娘走过来的,少女怀春这事,人人都有过,姑娘们养在深闺,不知世道人心险恶。这些戏虽说有些胡编,但也有一定的道理,依我之见,可以让姑娘们听听,别轻易上了坏人的当。”常夫人颇有见识地道。
纪芸沉吟不语。
张夫人道:“宋夫人,常夫人话糙理不糙,这戏词迟早会传遍大街小巷,唱下去到也无妨。”
“诸位夫人意下如何?”纪芸征询各位夫人的意见。
众夫人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下意见,同意戏继续唱下去。
听到那姑娘说出了闺名,众夫人摇头,“太没规矩,怎能在外男面前说出闺名?”
宋箬溪瞄了眼宋箬涓,见她很认真地在看戏,难道对牛弹琴了?
看到那姑娘被书生信誓旦旦地哄得私定终身,还收留书生住下,众夫人齐变了脸色。
“这还了得!”
“花言巧语焉能信?”
“养这等无贞节之女,还不如掐死!”
“没规矩,不知廉耻!”
众位姑娘看着愤怒地母亲们,脑子里那点绮想都消散了。
从楼台别、洞房变唱到了相思泪。众位夫人嗤笑道:“无媒苟合怎会有好结果。”
唱到了湖畔难,姑娘的生父逼姑娘跳湖自尽,众位姑娘紧紧捏着丝帕,小脸都有点发白。
这时,守门的婆子急匆匆来禀报,“夫人,祺郡王世子携李夫人已到了门外。”
纪芸虽感惊愕,但还是停了戏,匆匆赶去迎客。
宋箬溪双眉紧锁,这两人跑来做什么?
“听说这位李夫人出自承恩候府,不知与贵妃娘娘是什么关系?”有夫人问道。
“她是贵妃娘娘的族妹,非本家。”
“这就难怪了。”
“贵妃娘娘没有嫡亲的妹妹,就是一个庶女,叫什么梦蝶。”
“我听说啊。”有位夫人似有八卦要讲,看了看姑娘们,用帕子掩住嘴,“没什么。”
说话间,纪芸已陪李晓棠进来了。姑娘们纷纷站起来,与她见礼。李晓棠目光微微上眺,扭着细腰走到主位上坐下了,倨傲地道:“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
稳稳坐在位置上的诸位夫人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目光带着嘲讽。不过是祺郡王世子的妾,无品无级,摆出世子妃的架子,真是马不知脸长。
李晓棠接过婢女送上热茶,浅啜一口,问道:“宋夫人,把你的女儿叫来让本夫人见见。”
“福茶,去请姑娘们过来。”纪芸轻声吩咐道。
“慢着,那些庶出的,本夫人是不见的,就让你们嫡出的姑娘来见本夫人。”李晓棠的话一点不留情面,当众贬低庶出,就算是老于世故的诸位夫人都冷了脸色。
姑娘们坐得不远,李晓棠的话,听听清清楚楚,宋箬溪眸光微沉,宋家与承恩候家有隙吗?还是本尊曾与李晓棠有旧怨?
纪芸眉梢微动,道:“福茶,去请二姑娘过来。”
福茶将宋箬溪请了过来。
宋箬溪走到李晓棠面前,收裣行礼,“小女见过李夫人,夫人万福。”
“抬起头来,让本夫人瞧瞧全文阅读。”李晓棠的口气就象她要瞧的是阿猫阿狗似的。
纪芸绷不住,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宋箬溪站直身体,抬头与李晓棠直视,神色淡然,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李晓棠眸光一闪,“哟,好个美人儿,我见犹怜。”
“夫人谬赞,小女愧不敢领。”
李晓棠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你过来一点,让本夫人仔细看看。”
若是李晓棠是位老夫人,让宋箬溪过去,体现对晚辈的疼爱。但她只比宋箬溪大了两三岁而已,这么做,就令人不快。
宋箬溪犹豫片刻,还是向前走了两步,毕竟李晓棠身后有祺郡王府,毕竟世子尚未娶正妻,就算她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狼,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