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宋箬溪回到住的院子,进门就看到桌上摆放着昨日让那两个婆子带走了的锦盒,微微蹙眉,问道:“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她们人呢?”
“姑娘出门后,她们就来了,非要将锦盒留下全文阅读。舒残颚疈奴婢不肯收下锦盒,她们就把锦盒搁在门外,奴婢追到山门想还给她们,可是她们已不见了踪迹,奴婢只好把锦盒又拿进来。”香绣扑通跪了下去。
香草在她身边也跟着跪下,两人都面带忧色,她们担心宋箬溪会生气。
“收下了就收下了,没什么要紧的,起来吧。”人都已经走了,再责怪她们也于事无补,宋箬溪无奈只能收下陈陌的这份厚礼。
“姑娘,奴婢知错了,请姑娘责罚。”香绣磕头道。
香草也跟着磕头求饶。
“起来,这不是你们的错。”宋箬溪上前扶起她们,“算了,这件事不要再别提了。”
“姑娘,这盒子要怎么处置?”香绣问道。
“还能怎么处置,收起来吧!”宋箬溪勾唇笑笑,柳眉轻挑,“这些首饰价格不菲。以后要是万一我们穷得没饭吃了,可以拿到当铺去换银子。”
“姑娘你又胡说了。”香绣摇头叹气,姑娘有时候就是这般的口无遮拦,劝都劝不住,着实让人头痛。
宋箬溪吐了吐舌头,娇笑一声,挽起衣袖,道:“香草备好笔墨纸砚,我要抄经练字。”
净了手,点上檀香,宋箬溪坐在书案边,接过香草递来沾好墨的笔,回头问站在身后为她扇风的香绣,“香绣,我抄什么好?”
“先前奴婢听静平师父说,要抄百份大悲咒供在菩萨前,不如姑娘就抄大悲咒吧!”
“抄大悲咒好,静心。”宋箬溪苦涩地笑了笑,这两天,她心烦意燥,是该大悲咒,静静心,提笔在纸下写字,“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专心抄写经文练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夕阳西下,暮色降临,寺中点起盏盏油灯,慧谨走了进来,问道:“静尘,你可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宋箬溪把寺规双手奉到慧谨面前,虽然仅与陆綮颜相处一日,对他的了解不是很深,但就今天他的表现而言,算是个不错的人选,“弟子还是嫁人吧。”
“你有了决定,就照你的决定去做。只是,静尘,‘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踰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这些道理你要谨记在心。”这些世俗的规矩和礼仪,本不该由慧谨这方外之人说出来,只是她不说,寺中其他人就更不合适说了。
“师父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闺律》上也写着女子不可与外男随意交谈和同行。但是师父,如果没有机会接触他们,我会认命,我会接受父母之命,听从媒妁之言,盲婚哑嫁,逆来顺受。可是现在我有机会去了解陆綮颜的为人,我想知道他是否值得我去嫁,我不想所嫁非人,到时候怨恨一生。”宋箬溪直视慧谨,幽深的眸底带着一丝痛色,要不是莫明其妙穿越到这里来,她怎么落到如斯境地?
慧谨沉吟片刻,道:“为师已了解你的想法,你要怎么做,为师不会阻拦你,但是你要答应为师,绝不做出轻浮、败坏名声之事。”
“师父,我答应您,我会谨言慎行,绝不会出败坏名声的事来,让师父生气。”从那些书中,宋箬溪已经了解,这个社会对女子的严苛,浪子回头金不换,女子失足千古恨,若要回头百年长。
“你出去时,记得带上婢女,没有那位守规矩的大家闺秀身边没有婢女跟随伺候的。”虽说有了宋箬溪的保证,慧谨也相信她会言而有信,但还是把事情再做谨慎点好,安隅会恪守礼教,但陆綮颜未必会,万一宋箬溪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去,且不说宋家那边无法交待,她也不愿暮年收的徒弟落到奔为妾的惨状。
净莲寺曾收留过许多或因一时情迷或被男子所骗,行差踏错,做出令家族蒙羞之事,得不到家族谅解,永不能回头的可怜女子。
“弟子知道了,以后弟子出门,会带香绣同行。”
慧谨微微颔首。
翌日清晨,天气依旧晴好,宋箬溪没有等到陆綮颜前来,眸色微凝,他为什么没有来?
难道是要她去居士楼找他不成?若是在现代,她去找他,到也无妨,可是昨天慧谨已特意告诫过她,她今日若主动去找他,不止是有违师命,还有些不知羞耻。
还是不去的好,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应该要矜持,昨天就当她不遵礼数,做错了,今日改正,为时不晚。
虽然陆綮颜没有来,宋箬溪还是着带着香绣一起出门,沿着那条山路静静行走,树影婆娑,空气清新,不时还有婉转悦耳的鸟鸣声传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幽远。
穿过那片松林,远远地就看到在巨石上有个人负手而立,身形修长挺拔,似临风劲竹,只是那背影看起有点孤单。
宋箬溪轻轻浅笑,他在此处等她,好过直接去院中找她,走过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