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心下意识的将据说是握有某人腰带右手缩回来,左手覆上,来回的试模了几遍。
嗯,柔滑的缎子料,一指宽,很长,表面有些突起,应该是绣图,两端有些冰凉坚硬的金属质感,应该是搭扣儿。再回想一下,刚刚发出的两声“卡崩”“乓”的声音,大概就是搭扣被扯断,然后被突然失去牵引力的她一趔趄,手一扬,腰带上的金属扣又不知道在做了一次抡摆后打到了什么东西。
确定了手中之物的“身份”,尚可心有些尴尬的挠挠鼻子,脸颊有些发烫,幸而黑咕隆咚的,对方也看不清她脸上的颜色。
“那个,对不起,我……臣妾不是故意的。”尚可心将东西双手举向东临无过方才所在的方向。
对方冷冷的“哼”了一声,没好气的伸手接过,可是尚可心却不撒手了。
“这条腰带好像断掉了,反正暂时也不能用了,六皇兄就用它牵着臣妾吧,免得再扯坏什么东西。”尚可心厚着脸皮说。她可不确定,此时她若是撒手,东临无过会不会不声不吭的扬长而去。反正他又不是什么良善道义之辈,他两人现在还是竞争对手,心里可都有“置之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的心思。
东临无过没有说话,试着硬拽了两下,尚可心死活不撒手。
紧凭借着枝叶交纵的缝隙中漏过的点点少的可怜的月光,内力深厚的东临无过就将尚可心脸上流露出的死耗到底的倔强瞧了个一清二楚。眉角微挑,眼珠子一翻,嘴角一撇,甚至还用没有抓着腰带的一只手若无其事的捣了捣耳朵,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样。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开口应下了。
“走吧。”
尚可心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她还以为要再耗一会儿呢。
一个瘸子拉着一个瞎子。这让她想起了一个瞎子背着一个瘸子最后掉沟儿里的笑话。
想到这里,尚可心忍不住笑出了声,在静谧的竹林中幽幽地飘荡,听上去有些诡异骇人。尚可心被自己的笑声吓了一跳,立马闭嘴,笑容戛然而止,异常的突兀。
东临无过闻声看向尚可心,就见她前一刻还神采飞扬,像是见了什么趣闻似的,下一刻笑容就突然将在了脸上,还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就像颠症发作,精神有些不正常。
“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哪敢说刚刚把他两想成一个瞎子和一个瘸子,她到不介意山寨一下瞎子,但那位真瘸子应该会恼怒这个称号的。
“我们走了多少步了?六皇兄数了吗?”
“臣妾看不见,待会儿六皇兄能不能先将臣妾送到住处。”
“六皇兄腰带断了,明日用什么束腰?”
“要不,把腰带撕的细一点,当腰绳的用。”
尚可心就是有个毛病,当心里没底儿的时候,话就多。只是这个情形,怎么就那么的熟悉?
是了,与姓“骡”的一块儿的时候,也总是她一个人自说自话。沉默寡言的男人啊,怎么就都让他遇到了呢?真闷!还是她相公好,活跃。
且~拽什么拽!也不知道是谁被条菜青虫吓得花容……咳,俊脸失色。米淘了一次就不吃,她往身上擦了擦手,就嫌脏,饭都不碰了。啧啧啧,还带兵打仗的呢,听她爷爷和老爷说,打起仗来吃的都是带血的且硬如石的干馒头,这都还算好的,粮草供应不足的时候都吃草根。这煞星还挑食……
不对!
“你刚刚为什么不动饭菜?”尚可心眼神一禀,目光如炬的看向前方,约莫着东临无过的方向。东临无过幼时生活十分的艰苦,经常连饭都吃不上,上了战场后,更是风餐露宿,别说是虫子爬过,米没淘净,她往身上擦过手。就算是伴了血腥砂砾草末的糙饭,他也得面不改色的吞下,战场上,刀剑子上饮血的人,哪能讲究。东临无过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他做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单纯的看表面,只怪她看到了东临无过恼怒的真实一面,便迷了心智,自以为是的忽略了这煞星的本性。
“不简单啊,真么快就想到了。”
尚可心面色有些煞白,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笑出声:“想必是六皇兄多虑了,臣妾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东临无过没有答话,但尚可心却也大体了解此人的性格。多疑,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的神经比起这些工于谋略的古人来说,还是有些大条。
估计那胖老头此刻不是在佩服她的大胆,就是在笑话她白目。鬼医给的东西也该随便吃,鬼谷是哪里,这里面的蚂蚁蚊子都不定是有毒的。
静下心来,仔细的感知身体是不是有不适之处,有些冷冽的风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冻得她打了个哆嗦的同时,倍感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胃部肚子都填的满满的,也一扫先前的疲惫,浑身都有劲儿了。没什么不适,反而与之前相比,太舒适了。想来也是那家伙多心了,那胖老头儿性格再古怪,还有吃毒药的癖好不成?
深呼了一口气,抬眸往前方一看。纳尼?真中毒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