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根根落下,迅速,精准,熟练却不乏谨慎。。
上百根金针将床上女子扎得仿佛象只刺猬,连头顶百汇也不曾遗漏,宛若嫡仙的男子半跪在床边,手指轻轻捻动,眼眸密切地关注着女子的反应,神色肃然。
殿内温度极高,放了数只火盆,男子额角的汗顺着发际滴落在衣襟,衣衫亦被身上的汗水湿透,其他书友正在看:。
所有宫婢都已遣出,只留下紫翎在一旁候命,或者说为了男女之间避嫌。
这是冉忻尘的要求,只是苦了紫翎,浑身香汗淋漓,偏又不好脱去衣服,连扇风都不能,因为冉忻尘说了,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不能发出半点声音打扰他施针。
宁天歌看在眼里,却不好开口为她说话。
冉忻尘的脾气她最清楚,她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必然反将事情推向更坏的地步。
所以,紫翎的罪还是受着的好。
冉忻尘此时已进入忘我的境界,一手搭在她的脉上,一手将每一根金针都试过去,大半个时辰过去,所试的金针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宁天歌最终抵不过疲惫而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
待她醒来时,殿内已掌上了灯,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火盆撤去,一眼见到的,是守在床边的墨离那倾国倾城的笑脸。
“醒了?”他的手立即滑入被子,一下便抓到了她的手,轻轻交握,手掌竟是舒适的温热。
“嗯。”她应了一声,“你的手很暖和。”
“那是当然。”他的另一只手拿起一只小巧的暖炉,在她眼前晃了晃,“怕你冷着,之前我一直用它捂着,要不然怎好握你的手。”
她的视线定在那只暖炉上,这是冬天才拿出来派用场的手炉,以前再冷的时候她都从未见墨离用过这种东西,如今天气尚暖,他为了她竟一直拿手捂着。
“你也不嫌热。”
“不嫌。”他笑言,“只要能握到美人的手,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浅浅地一笑,“冉忻尘呢,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刚走不久。”墨离微微收了些笑意。
“刚走?”她眉头微蹙,“你是说,他为我施针到天黑?”
“嗯。”他点点头,“你外祖父的医书上说,想要让你的筋脉恢复,每日都必须用金针刺激全身穴位三个时辰,并用药物补养,方可逐渐好转。”
三个时辰,相当于六个小时,宁天歌的心里忽地一疼。
冉忻尘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忍受着闷热在她床边待了六个小时?
而且,以后的每一日都将如此。。
“他人呢?”
“去煎药了。”墨离握了握她的手,“他说,别人煎的药他不放心,要亲自去。”
刚施完针就去煎药?
宁天歌眸底一深,“他可曾用饭?”
“未曾。”墨离回给她一个无奈的微笑,“谁劝都不听,等他把药煎了再说吧。”
她怔松了片刻,轻声道:“劝了要是能听,那就不是冉忻尘了。”
“你也一日不曾用饭,先吃一点,稍后还要喝药。”他放开她的手,旁边的案几上早已准备好了膳食,他将盖子一一打开,挑了些她喜欢吃的慢慢喂她。
大殿角落里的香炉焚着淡淡的兰香,殿内安静,偶尔有银箸交响的声音,一应宫婢都只是在殿外候着,殿内只有他与她二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是很明亮却让人很舒适的灯光打在床边的男子身上,他神情温柔,举止优雅,让人无法忽略他尊贵的身份,却更让人觉得,此刻的他更象是个贤德的家夫。
“是不是觉得百看不厌?”吃得差不多之后,他仔细地替她擦拭嘴角,低笑,“以后天天有得看,给你看一辈子。”
她“嗯”了一声,只笑不语。
殿门一声轻响,便听得有脚步声传了进来。
两人同时往外看去,但见一人掀开帷幔走了进来,正是冉忻尘,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
“冉院正,把药给我即可。”墨离起身去接。
“不用。”冉忻尘身子一转,侧身让过了他,“我煎的药必须由我亲自来喂。”
墨离双手接空,倒也不显得尴尬,让至一边点头笑道:“如此也好。”
冉忻尘无甚表情地站在那里,不走近,不说话,也不将手中药碗放下。
宁天歌见此,眸中泛起笑意,对墨离说道:“你先出去吧,待会儿再过来。”
“好。”墨离微笑颔首,“这里便交给冉院正了。”
冉忻尘只是略略点头,待他穿过帏幔听到殿门合上,这才在床前圆凳上坐下,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碗里面的药汁,依旧一言未发。
热气一阵阵从碗里散发出来,氲氤在碗口上方,将他低垂的眉眼熏染得有些不真实,那一身雪白长衫反射着华光,更是将他衬得仿佛真是从哪个琼瑶仙境里不小心跌落在尘世间的仙人,因找不到回去的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