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阴冷暗沉,奢华威严的东宫不似边城那般寒风呼啸景色萧条,即便是在严寒的冬天,东宫中也花团锦簇辉煌流光。
太子的寝宫更是雕梁画栋琉璃飞盏,奢华的寝殿中,凌空舒展的仙鹤雕像上点着灯盏,淡淡的光线照亮着整个寝殿,虽然有些黯淡,却不刺眼。镶嵌着羊脂白玉的地板上有大片妖艳掐丝鎏金的五彩海棠绽放着,在晕黄的光线下虽没有白日的妖艳夺目却也别有一番诱人风味,。
寝殿内室纱幔垂地,朦朦胧胧的视线遮住内室的光景。两个俏丽的粉衣宫女垂首立于纱幔两边,身旁摆放着的两盆已经开了花的香龙血树,红木雕刻的花盆金漆描画,映衬得连两个伺候人的卑贱奴婢都高贵尊荣几分。
纱幔内,龙床上,接着昏黄的光线依稀能清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嘴唇,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宛如精雕细琢的雕塑,狂野不拘又邪魅性感。紧蹙的眉头让他起来多了几分急躁与暴戾,完全不似平常人在睡梦时的安稳舒畅。
自从太子爷受伤失忆后就睡得很不安稳,这事东宫里的宫人都知道。往日太子下榻的寝宫从不安排人守夜,可自那以后,每夜都会安排两个安分的宫女在寝殿内值守。
“恩……站住……”
守夜的两个宫女听到太子爷的呓语,对视一眼,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香炉旁,将有助于睡眠的安然香点进香炉中。她们轻车熟路的摸样便知这事做过不知一两次。
果然,点上安然香后,太子殿下睡得安稳些了,可没一会儿,英俊的眉头又浅浅蹙起。
睡梦中的李宸煜感觉很不好,好像身置一处密室,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不见,什么都瞧不见,天地间寂静得好似只剩他一人,那种孤单空虚寂寞纷沓而来……呼吸不由变得急促,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到一个女人,一个没有脸的女人。他睁大着眼紧紧盯着那一处,紧张而又期待的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女人……片刻之后那个女人果然来了,同样还是不清脸,就连轮廓都是模糊的。他紧紧着她,右手按在胸口,这里一如既往的跳动得很快很快。他知道,他又再做梦,三年来重复不停的做着同样的梦。
“你到底是谁?”
李宸煜压下心头那不知是甜蜜是激动还是怨恨的情绪,双眼死死盯着那女人,想要从她模糊的脸上瞧出一点熟悉的轮廓出来。
如同往常一样,那个女人不说话也不走近他,他一眼后又转身离去。
就在她转身间,他心口突然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疼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你快让我你的脸……”他也顾不得痛,吃力的朝她跑去,想要留住她。可是她的动作更快,他每上前跑一步,她就离他更远一分。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害怕、惶恐、心悸,就好像这次离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她转身离开时的洒脱和毫不犹豫让他心痛,更让他怨恨,恨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他都这样苦苦哀求了。可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时,他的怨恨心疼化成了浓浓的绝望与无助……“你回来,你别走……你快、回来,墨儿,你回来”
“墨儿!”
李宸煜瞬间惊醒!
守夜的宫女也被他的喊声给惊住,两人都是聪明人,听到太子殿下在睡梦中喊墨良娣的名字,一人便悄悄退出了太子寝宫疾步前往良娣的住处,一人撩开帘幔进内殿伺候。
“殿下,您醒了?”宫女见太子殿下要起身下榻,忙跪身在榻前,为其穿上靴子。
李宸煜揉了揉胸口,俊眉紧蹙,睡梦中那股彷徨和绝望还未褪去,心头更是蒙上层浓浓的阴霾,让他的心情郁闷低落到极致。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三年来每夜都会做同一个梦,梦中的绝望与心疼还那么真实,特别是每当那个女人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时,那种伤痛与绝望好似他亲身经历过一样。原本以为等他习惯了,习惯了梦中那个女人无情的离开他就不会那么痛了,甚至到最后着她离去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种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痛苦,最近这半年更是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李宸煜倚靠在榻上,手无力的搭在支起的腿上,绝美的脸庞有种迷茫颓废之美,不似平日里那种狠辣酷戾,却仍然让人有种心惊胆战的害怕,其他书友正在看:。
李宸煜让宫婢将窗户推开,冷冽的寒风瞬间席卷入内,这股冷风好似将他心头的阴霾都吹散了,可又觉得他的心情更沉重了。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潋滟的眼波闪过一丝迷茫,这里……好像是空的!
抚摸心口的动作顿住,脑中浮现出梦中那张没有脸的女人,原本空荡荡的胸口瞬间被绝望无助还有怨恨所填满……他的心不是空了而是碎了!
怎么碎的?他却忘了。
“主子,要起身了吗?上早朝的时间到了?”靴公公不知何时躬身来到了太子殿下身边伺候。
“恩。起了。”眼底的迷茫瞬间被冷酷所取代。
靴公公上前一步,为殿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