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雅怎么也没想到,此事反而弄巧成拙。本以为粱家怎么也不会舍得放弃一个公主媳妇儿,如今……冯雅回到冯府时,脸色分外阴郁冷沉。她有些担心,如果粱家向冯家提亲,以爹爹正直的为人,肯定会欣然同意。
不行,粱耀祖已经废了,她不能嫁给粱耀祖,“小翠,爹爹可从大理寺回来了?”
“回小姐,听前院的管家说,老爷刚回来,正在书房整理案件。”
冯雅换了身衣裙,直奔前院找冯城易,还未得冯城易开口,她便跪在他面前,梨花带雨的哭道,“爹爹,您救救女儿吧,救救女儿吧。”
冯城易忙扶起她,拧着剑眉沉脸问道,“怎么回事?”
“爹爹,女儿不要嫁给粱耀祖。”冯雅直言。
冯城易睁目,颇为不解,“为何?你与他不是情投意合吗?以前死活哭着要嫁给他。”
“爹爹,粱耀祖如今双手被砍,如同废人无疑,女儿嫁给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冯城易知道缘由,大怒,“混账东西!你怎可说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来!他好时你就与他情投意合,他落难了你就弃他而去!我冯城易清廉一身,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女儿来!?滚回去,以后再说出这样的话,休叫我这个做父亲的再给你好脸色。”
冯雅不走,跪哭在地,“爹爹,您就应了女儿吧。女儿身为女子,没有安邦定国的大志向,也没有匡扶正义大雄心,女儿生在闺阁,养在闺阁,不过是希望日后能嫁个疼爱自己的好夫婿,然后为他生儿育女,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如果女儿嫁给粱耀祖那个废人,那女儿这辈子就毁了,您忍心女儿日后每日都以泪洗面吗?”
冯城易踉跄后退几步,刚毅的面容带着几分失落颓废,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看着哭得几欲昏厥的冯雅,彻悟一般低喃,“对,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要求太高,你终究是一介女子,一介女子啊!”
冯城易闭目,挥了挥手,“下去吧。此事你无需担心,你即便是想嫁还嫁不了呢,粱耀祖从小与平安公主定亲……”
冯雅并没有告诉他,梁家准备与雷霆王府退亲,擦了擦眼泪,行礼出去了。
第二日下朝之后,走过崇武门,粱越湖拦住了雷霆王,“王爷,下官有事要与您说。”
呈袭心里惦记着女儿送给她的那尊金佛,想要回府捧着手心摸摸,却被他拦住,语气便不怎么亲和,不耐烦的应道:“什么事啊?非要这会儿说,哎哎,本王赶时间,你快说,你快说。”
见雷霆王一脸厌弃,心高气傲的粱越湖顿生恼意,更加明确了想要退亲的想法,便也不多啰嗦,直白道,“雷霆王爷,下官思来想去,觉得犬儿与平安公主的亲事太过草率,实在不妥,当初只是您我口头说起,且未问过两个小辈意见,他们两这事、还是算了吧。”
呈袭以为只是粱耀祖不同意这门亲事,便毫不在意的挥手道,“哎,自古儿女婚姻都是父母做主,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没事没事,孩子嘛,哪个没个逆反心理,只要是父母安排的,不管好坏他都反正干。对付这种逆反心理,本王有经验,结婚的时候,拿根麻绳将人一捆,他不久老实了。”
呈袭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都还不知道粱耀祖入狱之事,更不晓得粱耀祖双手被废之事。
粱越湖直接把话挑明,“王爷,说实话吧,犬儿与冯家丫头两情相悦,他们两人背着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私定终身,下官也是没有办法。”眼见雷霆王的脸色不对,粱越湖担忧他出手打人,便接口忙奉承道,“平安公主巾帼风姿、兰心蕙质,又貌可倾城、才色双全。下官也希望她能做我儿媳,可缘分这事不可强求……哎,是我祖儿没有福分呢!”
呈袭见他都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在挽留,也是一脸惋惜的叹道,“那好吧,定亲这事就这么算了,等过几日本王叫人把定亲的双鱼佩给你送去。”
呈袭如此好说话,那是因为昨晚景阳跟他说了以墨与文家儿子定亲的事,本来他还纠结到底该选那门亲事呢,没想到今日粱家就来退亲了。也好,省得他烦恼。
“不不不。”粱越湖一把拉住欲走的雷霆王,笑道,“王爷,那双鱼佩您不用送回来。是这样的,王爷,下官还有一个儿子名叫耀平,平儿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如果王爷您不反对的话,那枚双鱼佩就当下官为平儿向您的女儿平安公主下的聘礼。您看如何?”
“不行!不行!这亲退就退了,还下什么聘啊。”呈袭忙着回府,“好了好了,过几日我让人把双鱼佩给你送去,这事就算完了。”
望着雷霆王远去的背影,粱越湖面色有些阴沉,好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粱越湖拂袖而去,自然没瞧见躲在城门后面脸色更加冷沉的小靴子公公。
靴公公冷哼一声,“真是狗胆包天!”平安公主是什么人,他还真敢为他那个傻儿子下聘提亲!不过是个小小三品官,也傲得连自己的姓氏都给忘了。
小靴子公公翘起兰花指甩了下拂尘,扭着屁股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