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建议下,贾母以没照顾好小辈为由裁了王夫人半年的月例,而薛姨妈那边也被贾母含蓄警告,让她暂时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梨香院里照顾她那同样生病的女儿就行了,没事的话就不要再老往我们这边跑。那天薛王合谋整治黛玉的一幕在场见证到的人可不少,所以王夫人受罚的真实缘由早已在东西两府传了开去,许是这两个女人也自觉没脸,一时间竟都收敛了起来,不单薛姨妈没事基本不踏出梨香院半步,就连王夫人也整日都安安静静躲在屋子里抄经诵佛。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那天我从贾母处回至碧纱橱,见贾宝玉本坐在外间读诗,看我回来后却站起来甩手便离开了。我见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主动搭理他,就掀帘子进里间看林黛玉去。
此时黛玉已经醒来,见我回来非要挣扎着半坐起来跟我说话,我劝她不听只好让紫鹃给她垫好枕头靠着。
“姐姐……”黛玉似是欲言又止。
“你既叫我姐姐,还有什么事不可以跟我讲的?”我微笑着鼓励道。
黛玉微微叹息了一声,方才问道:“姐姐,二舅妈跟薛姨妈,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话未说完,林黛玉的一双美眸里便晕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难过,有恐惧,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这比当初刚认识时那个只有怯弱的她更让我心疼与怜惜。也难怪,那王夫人无论如何也是她的亲舅妈,我在现代的时候也有自己的舅舅与舅妈,如果有一天当我发现自己的舅妈竟然在想尽办法作践自己的时候,我想我会比林黛玉现在更加承受不了。
我亦很想叹息出来,可我却不能这么做。因为在林黛玉面前,我必须要塑造起一个无所不能的顽强形象。不是为了让林黛玉钦佩,只是为了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女子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击倒的。我不曾企图将林黛玉培养成一个女强人,我只是期望日后无论我在不在她的身边,无论她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她都能够一个人承受下去。可以流泪,可以悲伤,但是痛过之后,便是继续坚强地活下去。即使带着满身满心的伤痕,至少也要活着。因为有时候,活着是一件比死亡更加勇敢的事。
将林黛玉揽到怀里安慰了一会儿,我便松开她,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黛玉,你可知什么是人性?”
“人性?人的性子?”林黛玉不解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对,也不对。”
顿了顿,我继续说:“人性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形成的人的本性,所谓本性,并非是一直停留在‘人之初,性本善’的最初模样的,而是深受所生活的环境影响。所以往往有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便不惜去伤害别人。古来大奸大恶者不乏连自己亲生父母都能谋害的,远的不提,就说我所生长的这个皇宫,你看上去貌似人声鼎沸,却都不过是在做些表面文章罢了。偌大的皇宫里,说到底谁与谁都不会真心相待,反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是为了暗箭伤人。”
想到这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身处的这个时代,康熙王朝,也就是说正是将要发生大清历史上最残酷血腥的九子夺嫡事件的年代。来到这个世界不几日我就住进了贾府,每日忙着跟王夫人后来又加上个薛家玩宅斗,倒是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到心上过。此刻想到连那个温柔的八阿哥日后也是要因为皇位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的,心中竟突然感觉有点惋惜。
“姐姐,我明白了。原来舅母排斥我,如今又如此对我,也是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只是姐姐,你这些年一直生活在那么可怕的皇宫里,一定过得很辛苦吧?也难怪姐姐处理起任何事情来都那么厉害,原来都是从苦海里熬出来的。”说着,黛玉不禁连叹了两叹,一叹是为了自己,另一叹却是为了我。
我笑了笑,道:“其实我很庆幸自己并未曾真正经历过那般苦楚。”
黛玉不解,问:“姐姐,我不明白,没经历过怎么会有这些心得的?”
唔唔,好奇宝宝的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总不能说我是从小说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吧,而且宫斗什么的还是咱无聊时研究也可以说是消遣的主要对象?
“好了好了,你今日才大病了一场,这会子又说这么多话不是故意让自己好得慢吗?太医也说你需要好好休养调息的,听话听话,再躺一会儿晚饭时我叫你。”
随便敷衍了过去,我将林黛玉重又按下休息,打了个招呼没带任何人就出去了。
一个人慢悠悠地转到花园里,我一面假装在花园里散步,一面趁人不备绕到花园里一座大假山后面轻轻咳了一声,只见附近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上忽然无声无息地落下了一个黑衣人来。
“主子。”黑衣人单膝跪地,向我参拜。
“不必多礼,你便是莫忘?”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别人,但我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莫忘,出宫前康熙老头悄悄从自己的暗卫中挑选出来,隐藏于暗处保护我并且协助我调查贾家的侍卫。
康熙老头告诉我说,不到危急关头不要轻易启用莫忘。我亦知道现在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