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好走了大半日,忽听前面传出人声,于是放慢了动作,慢慢的摸了过去。
转过一座小山一般高的垃圾堆,乔好隐在废墟中一堵断墙的后面举目望去,只见在对面的另一座垃圾山上正有三个人在上面翻翻捡捡。
其时阳光正好,射在“山坡”之上,将那三人的形貌照的一览无遗。
这是三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略老些,大约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其他两个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其中老一些的那人生就一副苦相,一张苦瓜脸上生满了皱纹,嘴角下耷,虽只四十多岁,可须发已是半白。这人身上套着一件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旧夹克衫,下面的一条厚布裤子看着倒还完整,只是在屁股和膝盖上面都打着厚厚的补丁,脚上穿着一双半草半布的鞋子。
剩下的那两个一高一矮。
个子高的那个格外的瘦削,简直就像是一根竹竿,却是一张阔脸,生的倒还不错,浓眉大眼,方鼻阔口,只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再加上灰白的脸色和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看上去真是衰上又加三分。这人穿着的竟是一套西服,只不过却是破破烂烂,因为他实在是太瘦,那件西服与其说是穿在他的身上,倒不如说是挂在他的身上,腿上的裤子更是破烂,膝盖以下的部分几乎就是碎布条,脚上的一双皮鞋也早已经掉了底,现在就是用几根鞋带勉强和鞋面捆在一起而已。
个子矮小的那个比较而言却是三个人里最壮实的,这人个子虽小,脑袋却大,五官却又格外的小,而且又紧紧挤在一起,弄的一张大脸上处处都是留白,他似乎没有脖子,一颗大大的脑袋就那么直接接在了胸腔上。此人咋看上去神色木讷,可要留神细看的话却会发现他的一双小三角眼里目光闪烁,却是一个面憨心细之人。这人穿的就远没有那个高个子穿的“体面”了,身上仅是穿着一件直套到膝盖的也不知道是袍子还是大衣的衣服,上面左一个右一个的全是口子,脚上穿的和那个年纪大的一样,是一双半草半布的鞋子,小腿上还用布条打着绑腿。
这三个人虽然容貌形状,以至穿做打扮都有不同之处,但却有一桩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每个人的背上都负着一口偌大的口袋,而每个人的手里也都拿着一支米许长,前端用铁丝做爪的耙子。
乔好在研究院的时候曾经从电影里见过这样的装备,原来这三个人竟是一群拾荒者。
却见那三个人一面在“山坡”上挑挑拣拣,一面嘴里说着闲话。
只见那个套着西服的瘦高个从垃圾堆里挑出一团电线,他将电线上的泥土清理干净却发现这团电线里面已经是烂掉了,不由恼火的将烂电线往地上用力一扔,恼道:“这他妈的鬼地方都烂透了!想找个没烂光的东西真是他妈的太难了!”又转头向年纪稍大的那人说道:“老尹,这块地方都让别人划拉过好几遍了,咱们就非得蹲在这里遭罪不可?”
老尹直了直腰,叹了口气,说道:“这又有什么办法?谁然周老大分配给咱们的就是这里?”
瘦高个愤然说道:“周老大就是偏心!”
老尹看了他一眼,说道:“别瞎说,周老大怎么分自然有他的道理。”
“狗屁道理!”瘦高个越说越是气愤:“我看就是欺负我们老实!凭什么别人就能分到好地方?”
老尹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就安份些吧。咱们也不和别人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瘦高个兀自不服气的嚷道:“我也不和别人比,可那刘二明明比咱们来的还晚,凭什么他就能分到好地方去?”
老尹还没答话,旁边那个矮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凭什么?就凭人家生了个好屁股!你要是不服气,你也把屁股给周老大拱过去!哼,就怕你想卖,人家周老大还看不上眼呢!不对,你已经卖过了,可人家没看上眼,不买!”
瘦高个受了矮子这么一句,不由涨红了脸,呸了一口,怒道:“你少他妈胡说!你再胡说,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什么?”矮子打断了瘦高个的话,睁着一双三角眼狠狠盯向瘦高个。
瘦高个却是色厉内荏,见矮子有意找茬,后半截狠话迟迟吐不出口,眼睛求助的向老尹望去。
老尹又是叹了一口气,劝道:“好了好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组的,谁说几句都不要当真,算了算了!”
矮子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说道:“妈的,还当自己是老板呢?!今天不是给老尹面子,我非捶你一顿不可。”
瘦高个想着说几句场面话,吃那瘦子的三角眼一瞪,又把话咽了回去,看样子以前没少吃这矮子的亏,对敌我力量的对比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
廋高个不说话了,可矮子又开了火。
“老尹,你是咱们几个的组头,你也不能太老实了,该争的时候也要争一争,不然咱们哥几个早晚得被靠死在这里!”
“是啊是啊。”那个瘦高个也来了精神,说道:“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尹咱们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