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好原本打的是躲在井里等着酸狗离开的主意,现在看来酸狗一时半刻怕是不会离开了,相应的他和陈最的逃生计划也要改变,不然搞不好他们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井里面了。
此刻阳光被尸体挡住,井中渐渐沦入一片黑暗之中。
陈最本就冷,现在又没了光,更加忍耐不住,一个劲儿的寒战。 乔好从背包中摸出兔肉递到陈最口边。 “再吃一些。这兔肉性温,最能御寒。”
“不...不科......”
“别科了,大姐!”乔好苦笑一声,“还是留些力气吃肉吧。” 好不容易等陈最吃下这一串兔肉,乔好又检查了一下缚在陈最身上的井绳,决意冒险上井,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 把井中的几只木桶绕着陈最的腰逐一绑好,乔好叮嘱道:“这背包里还有些兔肉,要是冷就拿出来吃。另外......”乔好忽然心中一动,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了那颗尸头。
尸头一被乔好捧在手中就活跃起来,一张没有了牙的嘴巴不停的开阖着。
乔好解开缠着尸头上的布条,一圈圈的取了下来。
“你干什么?”陈最惊问。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或许能赶走上面的这群狗。”
陈最见乔好挖开活尸的眼睛取出那个装着尸珠的小袋,便有几分明白了乔好的图谋,摇了摇头,说道:“尸珠要在一定范围之内才能被活尸感应到,这里离着太远了。”
乔好将尸头和装着尸珠的小袋子一起放进背包,道:“我这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求个万一吧。”又道:“咱们不能把希望放在活尸身上,我必须得上去。这包里有兔肉,饿了就吃,另外那把‘九二’也在背包里面,你......”
“你不回来了?”陈最打断乔好,瞪大了眼睛。
“不回来我去哪?放心,我还舍不得你。”
“少胡说。你怎么嘴越来越油!”
“嘿...”乔好笑了一声,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黑暗中陈最看不清乔好的笑容,只能看到乔好那一对朗星般的眼睛,不觉心中一暖,随即又是一紧。
“你一定要回来。”
“放心!”
乔好将黑匕衔在口中,双臂交错,一路攀着井绳升上井去。
不多时爬到井口,乔好双脚盘住井绳,一只手试探着推了推堆在头顶的尸体,却觉入手沉重。看来这上面叠着不少尸体。他不敢用力去推,便攀在绳上侧耳细听。却听四周寂如坟场,只在几十步外才能听得到酸狗走动喘息的声音,这方圆几十步内竟似成了禁区,绝无酸狗踏足其间。
乔好心中奇怪,不过此刻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当下将双腿紧紧盘在井绳上面,空出双手小心翼翼的向上推去。
谁料这尸堆竟是沉重无比,一具具尸体就像是一包包满装的米袋,横七竖八的摞在一起,真有些像是一座山——尸山。
乔好试了几次,却如蚍蜉撼大树,根本无法撼动尸山分毫。乔好没有办法,又顺着井绳攀了下去。
“等一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惊慌,也不要乱叫。”乔好在陈最耳边嘱咐了一句,又约定了见面的暗号,随即又顺着井绳爬了上去。
心里念了句我佛慈悲,乔好从口中取下黑匕,沿着一侧井沿向上切去。
如同下了一场冰雹雨,鲜血混杂着碎骨、内脏倾斜而下落在井中,更是直接浇了下面的陈最满头满脸。
黑暗中陈最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刚要张口惊呼,猛记起恰好的叮嘱,又生生将这声惊叫给咽了回去。她不知道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强忍着不动不叫。
乔好遇肉切肉、遇骨断骨,沿着井口的边沿硬生生向上挖出了一个“洞”。
他爬入“洞”中,紧闭双眼,一只手掩住口鼻,用黑匕开路,仿佛一架掘进机般奋力向上钻着。
也不知破开了多少皮肉,斩断了多少筋骨,乔好忽觉手上一轻,原来已经钻到头了。
小心的将头上的尸体向旁边挪了挪,露出一线缝隙,乔好露出一只眼睛向外望去。
其时已是夜半,月光下只见整座寨子以及四周的小山上到处都是流动游荡的点点碧光。仔细一看,哪里是光,原来却是一双双绿色的眼睛。
是酸狗。
原来整个寨子已经成了一座超级大狗窝,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酸狗盘踞在整座寨子以及四周的小山之上。
水井周围更是成了一片修罗杀场,数不清的人兽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而乔好此刻正在山巅。
无数只狗的喘息汇集成了一股腐臭无比的流风,一阵阵的冲到尸山之上。幸亏乔好这一路钻上来闻惯了血腥气,不然让这股腐风一冲,非要大吐特吐不可。
尸山之旁还有“血池”。
离着尸山大约几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被酸狗临时刨出来的大土坑,土坑里灌满了一种白中带红的液体,里面还漂浮着些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些人和野兽的残肢断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