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动静闹的大,在二楼无心看到的薄老爷子顿时便下楼过来。
“怎么了,孩子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他过来之时,安粱已经成功在薄练臣的解救下了她的头发,不过由于孩子扯的很厉害,她的头发掉了不少,整个发型更是跟鸡窝一般惨不忍睹。
“没事,孩子一时闹情绪了。”薄练臣淡淡对沉着脸的薄老爷子说道。
薄老爷子看着安粱的一头乱发,有些明白了,关心道:“安粱,你的头怎么了,被孩子扯的吗?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孩子也不过是一时调皮。”
安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气的不轻,可她非但不能拿孩子怎么着,还要陪着笑脸说没事,别提多憋屈了。
她现在完全不敢抱这孩子了,看他的眼神都带了浓厚的厌恶。
她没事了,可孩子还在哭,哭的呼吸一喘一喘的,跟接不上来气似的,薄练臣想哄他,可孩子根本不领情,他一碰哭的更厉害,还一个劲的躲他,薄老爷子看着心疼,去抱他,他却没拒绝,被薄老爷子轻轻拍打后背安抚着哭声还真渐渐小下来。
薄练臣看着气闷,就觉得纳闷了,怎么就自己抱一个劲的躲,别人抱都可以呢?
薄老爷子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孩子哭泪了便睡着了,佣人抱着他回房,安粱想要去整理下发型,因而也跟着回了宅子,花园里顿时只剩下薄老爷子跟薄练臣两个人。
薄老爷子率先慢慢的沿着花园里的小溪流朝先走去,薄练臣默默的跟在他身边。
自小时候跟薄老爷子较为亲近些,长大的薄练臣倒真没像此时此刻这样跟薄老爷子静静走在一起散散步,每次来不是公事谈完就走便是吃顿饭的时间而已,这些年他几乎根本没在老宅住过。
“唉,人老了就不行了,连走几步路都感觉没年轻的时候有力。”
薄老爷子的声音从前方悠悠传来。
薄练臣眯了眯眼笑道:“爷爷身子骨健硕,何来老之说。”
薄老爷子呵呵的笑,回头看他道:“我们爷两很久没这么好好的说话了,来,坐下,我们今天就好好说说。”
他指了指草地上摆放的长椅,薄练臣尾随他坐下,看着眼前的十几年都未曾改变过的风景,不知为何看了有种淡淡的忧伤和感慨,“是啊,十几年了,这里依旧没变,但是我们都长大了。”
薄老爷子也随着他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花园的景色,淡淡道:“还记得当年你出生那会,我每晚吃完饭都抱着你来这里走走,转眼间你孩子都出生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薄练臣这会没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薄老爷子略显沧桑的身子侧影,夕阳晚霞照在他的身上给老人渡了一层的金光,他眸色有些柔和下来。
如此祥和而宁静的气氛里,他心头的恨意有淡淡消弭的迹象,然而,薄老爷子突然说了一句话,刹那将他的心再次打落低谷,摔的粉碎,他的眼眸沉的不可见底,有丝丝致命的恨意再次涌了上来。
薄老爷子说:“娶了席家那丫头吧,姑娘家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你总要负起责任来,虽然……”
他顿了顿道:“虽然这件事情因汪家那小子而起,但是姑娘家的责任却在于你。”
薄老爷子并未看着薄练臣,而是望着远处的风景,一双眸子里含着半辈子的沧桑。
薄练臣的唇线紧抿,搁置在膝盖上紧扣的双手死紧。
他脑海里冒出个念头,像是毒藤一般滋长起来,这事若放在薄少恒身上,他不信薄老爷子会如此说服他?
为什么偏偏妥协是永远是他?他有什么错?
为什么要如此对他,他也是薄家嫡亲,还是长孙,却一丝也不顾虑他的感受?
他到底在这个家算什么?
他豁然站起身来,薄老爷子眸子朝他看来,很是平静,也很平淡。
薄练臣望着他,语气有些冷,有些寒,更带着不易察觉的恨,“爷爷,我只问你一声,若是今日之事发生在少恒身上,你也会让他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吗?”
薄老爷子双手负后站起身来,看着他,语气沉然道:“少恒他不会犯如此错误。”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薄练臣最后一丝弥留的亲情彻底击的荡然无存。
他笑,笑的讽刺,“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爷爷就如此相信他,相信他的为人。”
薄老爷子皱眉,看着他的笑容,一双沧桑的眸子里有不可察觉的失望,他今日也不过一番试探而已,没想到薄练臣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他有心帮他,他自己却不思悔改,如此沉不住气的他该如何在政界这条污浊的道路上走下去,实在会被抹黑掉。
他心里有些叹息,对薄练臣道:“孩子,你的心性不如恒儿,我能够如此相信恒儿的为人便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迄今为止没有让爷爷一次失望过。”
“对我却很失望是吗?”
薄练臣笑得越发讽刺了些。
原来他怎么及都不及不上薄少恒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