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内此刻已经是乱成了一团糟,仅仅隔着一片崖壁的重樱,内心也是一团混乱。脑海中是凤魅雪和陌烟华的身影,同时,还在回荡着上官念汐所说的话,他得的是相思病。
“相思病?我真的是相思么?魔——也有心吗?”
他的手覆在胸口,衣裳凌乱的身上,鲜艳的龙纹胎记,正因为心底的不可抑止的狂怒与嫉妒而往外冒出来。银色的眼眸,也泛起了紫色的光芒。
“杀了那个女人,她背叛了你,杀了她吧!你听我的话,杀了她——”
四周魔音环绕,刺入他的耳中,就像是一道魔咒,紧紧地禁锢着他的灵魂,叫他无法挣脱。
“你看她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里,她喜爱的人也不是你,你何必留情于她,屡次坏本皇的好事?”
见到重樱抱着头,固执地不愿意听从他的命令,说话的人声音里浮起了浓浓的怒火,提高了音调,要把他的意志力摧毁。
“杀了她,你就不会再痛了,不要再惹我生气!”
细细听去,便能够听到那声音,竟然是从重樱半褪去的白泽龙衣中传来。
听着他戴着魔力的话语,重樱眼角的血色樱花烙印,似乎要沁出血来。背后的龙鳞,也泛起银光。
最最醒目的光彩却是他胸前一条精美绝伦的长生玉锁,造型为锁状,上面錾刻着“长命富贵”的字眼,缕着双鱼戏水,背部刻着莲花,触手温润。长生玉锁以红色丝带穿系,戴在他的脖子之上,并没有绳结的痕迹。这根长生玉锁是脱不下来的,除非为他戴上的人,方能替他脱下。
此刻,这条长生玉锁内发出了柔和的光芒,抚慰着重樱的情绪。那一丝丝玉质光泽,犹如一双大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被魔音蛊惑。
“我不会杀她!你别再逼我!”
有了长生玉锁的保护,重樱的眼,再度恢复了清明,冷若冰雪的嗓音,绝决而坚定。
他目光复杂而悲伤的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长生玉锁,一颗心沉重到了极点。没有人知道这一方不足巴掌大的长生玉锁有多重的份量,唯有他最清楚,它重得叫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修长的手,颤抖着抚摸上长生玉锁。若是可以,他情愿不要戴上这条长生玉锁,不要这条性命。
“玉锁啊玉锁!你究竟是锁命的,还是索命的?你锁住了我的生命,却索取了父亲的性命,我该是爱你还是恨你?”
他颓然地靠在崖壁之上,眼底一片茫然。这长生玉锁是父亲用性命换来的,以命换命才保住他。
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一出世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他是不幸的,他是千年中唯一的一个修罗魔族纯血脉,因此被十妖魔之首的皇看中,选为寄体。
然而,他却有一个爱他胜过一切的父亲,为了阻止皇附身吞噬儿子的魂魄,所以,他以自己灵魂与一生修为,凝聚了这条长生玉锁,保护他的儿子。哪怕是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这也是为何重华当年无论如何阻挡,也拦不住重光必死的决心。他要以自己的生命与灵魂,为最爱的儿子,筑造一条长生锁,锁住他被魔鬼觊觎的脆弱的性命,代价就是他自己的命。
所有的一切,重樱自己都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改变不了父亲为他而死的事实。他的性命在父亲重光的牺牲下,的确是保住了,十妖魔之皇无论如何也侵占不了他的灵魂,但却附于白泽龙袍之上,企图控制他成为傀儡。
因为他屡次破坏了皇要杀雪的事情,皇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他方才心神大乱,险些就被皇所蛊惑,这个妖魔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强大了。以前他只要住在青铜殿内,皇就没办法出来,但现在封魔大阵破碎了,皇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压制了。
“臭小子,你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能够忤逆本皇的意思吗?”
白泽龙衣中飞出一条魔龙,怒极了要将重樱一口吞下,也要将这个屡次与自己作对的小子给杀死。他本来早就已经把这该死的封魔人给除掉了,这臭小子屡次坏事出手相救,实在是气死他了。
他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重樱的身体,这是最最适合他的肉身,但在急怒之下,他也顾不上会不会损坏这具完美的身体了。
“啊!”
赶过来想救凤魅雪的小妖神见到了白泽龙衣化作可怕的魔龙,正吐着龙息朝着重樱张开血盆大口,吓得大叫了一声。
让她大惊的不是这魔龙模样有多狰狞,而是因为那纯黑色的魔龙,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义父。长着大大的龙角,还有那大灯笼一样的眼睛。
只是她正想飞过去,就被一记龙尾给拍飞得老远。
“来得正好!”
重樱心里本来就火大得很,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见到魔龙冲了过来。手掌心之上,浮起了一簇晶莹的莲花,九幽寒冰莲在他的周身凝聚出一大片的冰晶,看上去璀璨夺目。瞬间,寒气奔涌,整座流光梦城的上空都笼罩着雪雾。
他脚尖一点,就飞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