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里,树影婆娑,风声拂过,犹如鬼嚎。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林墨昕忽然被一只泛着凉意的手紧紧扣住,从梦里刚醒的她,忽然遭遇这种情况,犹如遇到死神,空气瞬间凝固,漂浮着死亡气息,她吓得语无伦次,企图挣脱这只索命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我还不想死啊、不想死……”林墨昕一个劲儿咋呼,双腿软得直打哆嗦,她将头深埋在腿间,生怕看到黑暗中一张青面獠牙的脸。
林谨琛被气得喘息如雷,他终于受不了这个女人耍疯癫,手臂忽然收力,将她拉入怀里,压着嗓子吼她:“发什么神经!看清楚,我是谁?!”
林墨昕撞上熟悉的温暖胸膛,听到熟悉暗沉的嗓音,突然安静了下来。抬头看暗夜中男人的轮廓犹如斧凿,一双黑眸比黑夜还要深邃。
她疑惑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谨琛透过黑夜紧紧凝着她,语气冷冽:“如果我不来,你想要在墓地里呆一晚上?”
林墨昕对于刚刚那种好似遇鬼的惊吓,依然惊魂未定。如果真住一晚上,估计离疯也不远了。她不由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朝林谨琛的胸膛靠了靠,细声弱气地说:“我、我睡过头了……”
“睡过头?”林谨琛冷嘲,“你是白痴吗,没事跑这里睡觉?活腻了也不必这么急着替自己找墓地吧?怕墓地太贵,我没钱埋你?”
林墨昕听出他这损话中暗隐的担忧,好心情地嗤得一笑:“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不来这睡了。”
“还敢下次?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林谨琛感受她的瑟缩,全身冰冷犹如一具冻僵的鱼,他收拢双臂,恨不得勒死她,语气冰冷刺骨,却又隐隐带着颤抖,“如果今天都见不到你,你是不是要让我疯掉?”
他是在害怕吗?害怕失去自己……
林墨昕心虚地埋在他的怀里,双手主动抚在他背上,细语哄他:“没有下次,你别气了。我不是在这里吗……”
林谨琛听她这撒娇似的语气,无奈地长吁一口气,紧紧搂紧她,一只手揉着她的发,在她额上重重烙上一吻,自我呓语:“我不会再允许你离开我,哪怕不择手段,我也不允许……”
怎么能不离开他?罗马那些照片已经让她下定决心,如果他们还在一起,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林墨昕一边把玩着他的扣子,暗自沉吟不决。他的怀抱这么暖,自己真的很舍不得,可又不得不离开。
过了一阵,她才幽幽抬眸,鼓起勇气微微推开他的怀抱,微笑着说:“谨琛,虽然你爸妈和我爸妈之间有仇怨,但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虽然我没资格说妈的事情,但现在她已经生病躺在床上了呀。而爸对你,犹如亲生……”
她看了眼静静矗立在旁边的墓碑黑影,继续说:“爸现在也去了,他们那一辈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可不可以像平常人家的姐弟,好好生活?”
林谨琛怔然,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虽然父母死于雪崩,周玉然也承认是她从中做了手脚,但凭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让一场人为事故掩饰成自然灾害?而后来,言氏一夕之间败落凋敝,这其中的曲折,会是一句“过去就让它过去”能够解开的吗?
父母之仇,家族之恨,他怎能随便丢弃?这些都是他的责任啊!他必须比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仇人先找到他们。如果不这么做,他就必须永远以“林”姓自居,永远也不能成为言谨琛,他和她也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而她这个傻瓜,骨子里懦弱,一有事情就知道逃避。她曾因为“姐弟”这种关系被折磨得逃去伦敦,现在回来了,今天她又逃到墓地。今后,她会不会因为这层关系而逃得更远,逃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
他什么都能承受,就是不能承受她不爱他要离开他的事实,六年前他已经体验过一次,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那时候他还必须在林家的庇佑下生活,没有能力去英国找她,卧薪尝胆几年,他终于靠自己站在商界顶尖,他终于有能力与傅长歌抗衡,与周玉然抗衡,与那些反对他们关系的人抗衡……
虽然他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她了,但也远远不够啊。他不怕死,但他害怕她有一丁点闪失,敌人隐在暗处,随时都可能摧毁他身边的人,犹如二十几年前摧毁言氏那般容易!
况且,还有傅长歌,他能够轻易拿出创远的股份以及三百亿资金,即算他暗地里查过他的底,但依然是冰山一角,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不能轻易松懈。
一旦今后自己不能保护她,傅长歌随时可能抢走她……
今天傅长歌从总裁办公室离开的时候,他说的话,不就是在向他挑衅吗?她会不会真的答应了他什么,然后傅长歌才来替她开口买股份的?
“你还记不记得,在罗马,我说过的话?”他难得没有生气,耐心问她。
林墨昕揣测他突然提起这件事的心思,可黑夜中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而且他的语气也冷静到没有一丝波动。
她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