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乱石、藤条,乌鸦的叫声,风的呼啸声,脚步的稀疏声,人的喘气声。寻找最快更新站,请+
白凤凰的脖子被一条细绳给勒住了,超子倒提着它不知道有多少次在灌木中划过,鸟毛早就没了之前的华丽,显得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这是和白天截然相反的路,山的背后,要陡峭的多。因为靠阴面,林子并不密集,荆棘从身上划过,刺破了皮肤,就连素素的脚步都跟和男生一般快,因为必须要在天亮之前下了这个山再上一座山。
林子里随处可见飘荡的“鬼灯笼”,幽幽的不知是鸟叫还是鬼哭,这是七月半,是死人的节日。人的头皮会不自然的竖起,这不是在害怕,而是你不停与不见的脏东西擦身而过,是阳气和阴气接触时的本能反应。
走夜路,尤其是在林子里,遇鬼是难免的。放在过去,查文斌会选择挑个灯笼,那是替鬼照亮,告诉这条道是人间道,别瞧错了撞到一起。
现在则是大山和超子几人轮流挥舞着砍刀,尽可能的劈掉荆棘,荷枪实弹的人们会毫不犹豫攻击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
游魂们见了生人从四面八方开始涌过来,对于它们而言,在这片林子里见活人是很奢侈的事情,拉上任何一个能够垫背都以为提早超生。然而上天总是公平的,你若不贪婪就不会有死亡,七星剑肆意的舞动着,收割每一位试图靠近的阴灵,灭魂的符咒犹如黑洞一般吞噬着一切能够吞噬的东西。
正与邪从来没有明确的区分,顺大道的便是正,与大道相背驰的便是邪。多少年影藏在这片深山中的亡魂,不论是冤死还是枉死,是准备拉垫背的还是恰好路过,灭魂剑无暇去分辨,挡我者死就是答案。
到了大致的位置,时间已是四点,每个人从头到尾都是湿的,汗水混合着血迹迷茫在空气中。年纪轻的还好,昌叔和素素就已经不行了,只能双手叉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历来就是先寻龙再点穴,不过查文斌万万没想到这穴竟然是天点。
天点是一门早就失传了很久了的技艺,穴由地生却由天定,不依照龙脉风水走势,全凭天意安排。这种穴是无法通过地理风水确定的,只能依靠选穴时天地给的提示,按照古老的传说:每隔一年,神州大地都会出现一处天穴,稍纵即逝;每隔一个甲子则会出现一处天定龙穴,入葬者后代必出帝王。
神州大地,幅员辽阔,有人居住不过数分之一,能懂天道玄学者更是寥寥无几。这天穴一说虽流传已久但真正见过的屈指可数,要见天穴不止是精通天道算法,更为讲究的还是缘分。传说中,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葬的便是天穴,数千年后的今天,他的墓穴仍然还是一个谜,没有人能知道他的位置。
“四点零一刻了,现在日子长,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得天亮,一旦天亮这个就墓开不得了。”
唐远山也顾不上擦汗了:“为何开不得?”
查文斌脚踩着布鞋在周边走了走去,那是道士特有的步伐丈量,他要首先确定出棺木的具体位置。
“替你家先生选这穴位的人很是厉害,这是一处天穴,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天穴是天赐良穴,却又是硬给的,它不是自然生成,是天地偷偷给人间的赏赐。这种赏赐是违背天罡常道的,你先祖这块穴是月光生,见不得日光,一见则散,你唐家莫说再兴三百年,就是三年也难。”
“会怎样?”
“轻则家道中落,家主暴毙。”
唐远山愣住了:“还有更严重的?”
查文斌叹了口气道:“重则九族灭门,从此唐家消逝人间。你家先祖得蒙天厚,得了几百年时运,如今这块天穴气数将散,若是不能及时续上,前几百年受的恩惠后面这几年将会加倍偿还,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啊。”
唐远山此刻就差给查文斌给跪下了,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恳求道:“先生务必救我啊!”
一边用石灰往地上撒,查文斌一边道:“你让我再替你家先祖寻个天穴是万万不能的,纵贯上下五千年,这恐怕是第二口有记载的天穴。查某今生能得一见已是天大的运气,不敢妄言能寻。”他继而又话锋一转道:“不过,也有个法子可以破,就是不知唐先生舍得不舍得。”
唐远山以为查文斌是开口要钱,哪里会不肯,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只要先生能解,我保证先生一辈子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查文斌听完摇摇头道:“我要你钱财做什么?你家先祖历经数百年家业,富可敌国,这些财富本是民间来的,沾得都是这天地恩赐的光,但是也有多少是不干净的钱?私盐本是官家生意,你唐家要走又怎会不沾点血?这一路上多少孤魂野鬼怕都是这条盐道上留下的,那也是你唐家祖上欠下的债。
只要唐先生愿意把唐门财富尽数散回民间,积累阴德,广结善缘。我再替你家先祖找上一处龙穴续上,三百年的香火旺盛不是梦话。”
“全部家财?”唐远山虽然大方,但查文斌如今一句让他尽数散去也不免太让他难以接受了。
“在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