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砻不怕阿古氏,“听见怎得?繁氏是我的妾,难道我还不能宠回她?她原本性子烈,心里不能容人,我才任淑婉调教她而已。看来她如今想明白了,能温柔待我,我自会对她好。”
小厮比余砻能察颜观色,心道,繁氏的模样分明是想开了。想开了,又怎会在乎公子对她好不好?话说,真正不能容人的其实是夫人才是,搞得公子身边连一个可心体贴的女子都没有,偏偏公子还不知道,常叹女人善变,没带回家前都是解语花,娶回去不久就面目可憎。
余砻还没进阿古氏的房门,有南陈小吏来请。
“砻公子,周帝得知南陈使团改道,派了特使来接,船已入港,向大人和张大人请您过去一观,兴许是您认识的人。”
余砻道好,随小吏上甲板,见不远处停着三艘大周船,船上大旗飘扬,腾云双蛟似要冲天而上,旗号打着两个字——独孤。
“定国公亲自来迎?”余砻有些惊讶。
向琚手持金黄圣旨,双眉皱拢,“应该不是定国公大人,周帝派遣来的是四方少将军之帅首,特来领航。”
“四方少将?!”余砻又惊,“已经全部册封了么?”
“砻公子为何如此惊讶?”向琚问道。
“我周朝开国时曾有四方少将八方镇将之将衔,以四方元帅为首,专封年轻有为的武官。这些年奉行汉化,渐有重文轻武之向,加之原有的少将镇将全升上了将军位,这几个将衔就悬空了。民间有一种说法,四方将八方镇元帅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下可逐。这次对北齐暴君开战,南方罗大帅战线突现一支极强的先锋军,不但攻城奇快,更智擒了北齐太上皇,赫赫战功扬遍周地。皇上龙心大悦,许下封四方将之诺,只是我想不到竟这么快就册封了。”
余砻不止惊讶,还很不满。祖父答应借这场仗给他一个体面的封赏,他因此才挂了监军的名衔在周齐边境的军营过了两个月,冲得就是四方将位。谁知元帅都封了,四方少将一定也有人当了,可家里一点消息没传过来,显然没他的份。
“自古以来,军功最易上位。周齐之战,砻公子也有功劳,想来回长安后定会官运亨通,余相必已安排好了。”向琚一眼看穿余砻心中不平。
余砻心想,也是,朝中祖父一人说了算,四方少将有什么了不起,肯定把更好的机会留给他了。这么想着,他才面色舒缓,说话轻松起来。
“既挂独孤名号,又是四方将之少帅,想必是定国公大人的独子独孤棠了。肃公也就是罗大帅是他的姐夫,那支奇兵先锋正由他亲领,其中还有几十名剑客高手追随。他身份高贵,又练过一些拳脚功夫,怪不得能当少帅。”余砻装自己器量大,不遗余力夸捧。而且独孤势大,虽不能和余氏分庭抗礼,但也不是可以随便得罪的,尤其独孤氏掌握着鲜卑族大部兵马。“我与他有数面之缘,一会儿为向大人引荐。”
“独孤棠?”向琚太熟悉这个名字了,也突然理解东葛青云的坚持。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就像现在,哪怕还没见到人,他毫不怀疑,这个独孤棠和他家的棠大掌事绝对是同一个人,而且棠大掌事那种挑眼和尊傲都有了出处,心道怪不得。
“向大人听说过他么?这倒怪了,独孤棠虽为定国公独子,但深居简出,在长安以独孤大公子闻名,却不多人知这个棠字。这几年他更是销声匿迹,似乎出门远游,直到周齐打仗才横空出世一般。我以为,多半是定国公想他借军功入官场。”余砻以为谁都得仗父辈打天下,“不过定国公确实有真本事,能文能武,无愧大元帅之名。”
说着话,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