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启程。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艘不船会与接下来的腥风血雨有多大的联系。
一间客舱,谢君和只身一人——他把凌远声留给楚涛看着镖局,把书生留给嫣红看着凝香阁,其余人等,一个都不带。一则为自由,二则为掩人耳目,三则,一旦失手,自然也没有受牵连者。
只是冷不丁地,就听到走廊里熟悉的嬉笑声。
“嘻,你说他会不会吓一跳?”银铃般的笑声格外迷人。
“不太好吧……”
“怕什么!有哥哥这只大灰狼,他敢欺负咱俩?”
嘻嘻,屋外的女子笑成了花。
谢君和却慌得撞门而出,糟糕。呵呵,对舱果真有两个人。
一位面目清秀唇红齿白的公子,还有一位面具遮脸的娇小书童。
“你们俩搞什么玩意儿?”破嗓子匡匡地震响。
“谢护卫,怎可以下犯上?”清丽干净的声音从书童的躯壳里发出。公子则凶巴巴地瞪着一双杏眼,端着架子道:“谢护卫,楚某可有得罪?”那口气分明就像楚涛生气时问话的架势。谁敢相信一个是段诗雨一个是楚雪海?
倒是谢君和傻愣在了当下。船上人杂,万一不小心捅出了这俩丫头的真实身份,一路上的麻烦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四望不见异常,便把二人拉进了他的舱室,闩了门。
雪海见此计得逞,谢君和断不会冒险赶他们下船,得意之色溢满了水灵灵的双目:“君和大哥,诗雨姑娘的安全,可是交给你咯!”
谢君和怒瞪了她一眼,惹得她一咧嘴,笑得欢脱。
“诗雨姑娘,此行甚是凶险。掌门可知?”
段诗雨轻轻摇头:“谢大侠,若我上报掌门,他必不肯容我西行。父亲将我相托于他,我自然不能让他为难。满门遭害,诗雨是唯一幸存的段家人。如何能够坐视?”她抬眼倔强地望着谢君和——冰冷铁面具后的眼神,自然不是协商。
这面具是为了掩饰姣好容颜上的伤疤——对烽火岭的恐惧,自幼时便伴着这道疤深深刻在她心里。但是此刻,从这瘦弱的躯体里爆发出的复仇力量,却早已战胜了所有的恐惧。“诗雨只想还父亲一个公道,还段家一个公道。谢大侠,求您……”
谢君和轻拍她的肩膀道:“但是,先保护好自己,才不负段寨主的苦心。”
见谢君和答应了,这真是比什么都快乐。雪海嘿嘿地笑个不停。
这让君和又一次杀气腾腾地皱起了眉:“楚公子!”
“哦!”雪海立刻换上庄重的石膏脸,就像自己的哥哥那样拿腔拿调道:“甚好,甚好。一路有谢护卫周全,我等可高枕无忧了。”转头朝诗雨一挤眼,又是笑面如花。诗雨亦是窃窃地掩嘴一笑。
谢君和忍着笑,瞟一眼她的腰间,别着一柄短小轻灵的铁剑。“呵,又从你家库房偷了啥东西?”
“不许在哥哥面前告我状!”雪海一紧张,下意识护住了短剑。
谢君和凶悍地咧嘴笑了:“呵呵……你哥还哪里管得住你?他说了,过几日,定是要找户厉害的人家,抽你的筋扒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