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青竹窗内,燃香袅袅飘缕,静得唯有倾盆雨声的繁华里屋,独见那人正坐在书案前惬意作画。
笔尖一勾,手腕轻转,一副山水墨画由此而出。
不知是作画少年算好了时间,还是对方来对了时候,少年手中的墨笔才刚放下,那门,就被人一脚踹开来。
鬼医手一路疾飞而至,快得连雨都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半丝痕迹。怒望着正坐在书案后头的赫连然熙,心中的怒意因他脸上的无动于衷而更甚。
急速奔向他跟前,随身而至的风轻轻掀起书案上刚完成的墨画,鬼医手一把扯住那画,撕了个粉碎。
“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孩子,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别忘了,他可是你的师弟!诛杀同门,你可知凭这我就可以废你武功!”
眼睑未抬,冷漠少年只是从右手一侧拿来一张金丝纸,伸手重新拾起墨笔轻轻沾了沾了墨汁。
“这话师父在三年前便说过一次,而我也说了,如果你们执意要收徒弟我不阻拦,但与我无半点关系。”
“好!既然他对你而言没有半点关系,那你有何理由要加害他!”
欲落下的笔尖一顿,片段后在金丝纸上划出一道水纹。
那冰冷的声音似是说着无干系的话题。
“自个送上门来,怨不得我。”
“之前的那一掌,你又如何解释!”
之前碍于赫连然熙的身份,再加上红尘徒儿有意遮掩此事,所以这事他一直耿耿于心。口口声说红尘是自己的好徒儿,可出了事却不能为他出气。
他这个做师父的,太窝囊太失败了!
“因为他丑。”
回得如此风轻云淡。
“好一个无情的赫连然熙!哈……亏我鬼医手自傲识人独具慧眼,没想到竟给自己找了个这般无情的徒弟!”鬼医手双拳紧握,指尖深陷掌心而不自知。
如果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年他宁可一死也不愿成为他师!
“红尘徒儿虽然在我身边的时日不比你长,可悟性却丝毫不差于你!你以为红尘徒儿他辩不出那红鸢香吗?你以为他不知这红鸢香是出自你手?赫然然熙,你难道不明白红尘这番做法是为何意吗!”
正如红尘徒儿常说的,美丽的背后总隐藏着杀机。这红鸢香虽然长得美,可毒性极强,一瓣半身遂,二瓣不得醒,三瓣无尸存。
即便如此,红尘徒儿还是选择了赌命这一方式,就为唤醒眼前这冷漠少年的一丝怜悯。
“明知故犯,是为愚蠢。”
手轻轻一挥,一座高峰便栩栩如生浮现在纸面上。
这一话,断然让鬼医手失了理智。
“赫连然熙---!”
鬼医手霍然大怒,五指一收内力运起,直攻向那仍坐在书案后头的少年徒弟。
一道身影迎之而上,挡住那朝少年进攻的一掌。
早在鬼医手闯进屋内时,那玄衣少年便出现了,只不过碍于来者是主子的师父,便一直没有现出影子。
一个只想打醒那无情的徒弟,一个只想护住自己尊敬的主子。两人纷纷各出招数,抵挡对方的进攻。
到底是姜老的辣,武功高深的鬼医手很快便占了上风,眼看那玄衣少年就快招架不住,急忙赶过来的齐老随即闪现在两人中央,双臂一张各出一掌将两人震开,制止了这场争斗。
“你为什么要拦我!你让我打醒这个不孝徒!”鬼医手才刚动了动身子就被齐老一把拦住。
“情况已经够乱了你还想再继续添乱吗!现在我们该做的是想办法救醒腹黑徒儿,别浪费时间了!快和我回去!”
“你是说红尘徒儿还有救?!”
一听到红尘有救,鬼医手顿时没了怒意也忘了自己刚说的话,抓着齐老的衣袖急忙问道。
看着好友眼中的希冀与喜悦,齐老只能微侧过头去轻轻点了点头。
来不及等他一道离开,这屋里早已没了鬼医手的身影。
正当齐老转身欲离开,身后却传来那少年无一丝情绪的声音。
“师父,我和那人之间,你如何选择。”
齐老直直站立在那,竹屋外,那雨丝如箭一般直射而下。静静的,好似谁也不曾开口出声过。
片刻后,齐老也离开了此屋,独留一语。
“日后,我不再是你的师父。”
燃香袅袅飘缕,屋内再次静得只有噼里雨声。
玄衣少年站在书案后头一侧,久久不敢开口,只因那少年尚未允许。
“想问就问吧。”
无心于画,少年将墨笔一收,将案上未完成的画作弃之一旁。
得了许,玄衣少年低首恭敬道,“属下只是不明白,主子为何一定要夺了那小少年的性命……”
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从不见主子伤一虫一蚁,不是因为不忍,只是嫌脏。今早那女娃不过是碰了主子的书案和茶桌,这屋里的东西就被主子全毁了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