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长个了心眼儿,便将妙儿常偷懒一事告诉庆妈妈,庆妈妈心想妙儿到底是个不安分的,便又吩咐了其他人私下里都多长只眼去盯着她的举止,看她能做出些什么事情。
这一盯,还真盯出不少苗头来,比如女婢们每日抹妆的妆粉都是乔婈统一提供的,但是妙儿用的却是自己买的,而且那妆粉看上去价钱还不便宜,又比如乔婈特别吩咐过的,指甲不能留长,可妙儿的指甲不仅长,且又无视了乔婈的吩咐,还涂上了朱红蔻丹。
经好几日的观察,众人都知道妙儿与一个家中已有妻子的书生有染。最主要的,庆妈妈是过来人,她只需注意一下妙儿走路的姿态,便看出,面前这妙龄少女,已非完璧之身。
茶社女婢都是庆妈妈在管,手底下的人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她自是气恨,原本不想让乔婈知道底下的糟心事,还是不得不将此事告知给乔婈知道。
乔婈听了后,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叫庆妈妈通知下去,下一个轮休日里休息的人,正午时分都集中到后宅院落里,进行沏茶考核。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日,轮到了一些人休息,吃饭前一刻,各自搬了茶具,纷纷来到了后宅院落里。
妙儿神色略微气恼的站在那里,她原本不是这一波轮休的人里面的,无奈一个女婢家中突然有事,庆妈妈便叫她与那女婢交换,她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换谁不好,偏换她。
鸣沁苑里女婢的衣服都是统一的浅绿色,为了沏茶方便,都是刚好齐手腕口的窄袖,伸手拿杯子茶叶的时候,袖子缩短,就会露出手腕。
鸣沁苑里头,每一个月便会进行一次沏茶技艺的考核,这个考核,是与她们月钱挂钩的,有进步的便有奖励的银子可以拿,长期优秀者,还会给上升职位。所以沏茶起,妙儿也静下心来安心的沏茶,认真的观察着水的温度与茶水的颜色。
她刚沏好一杯,右手手腕便被人捉住了,抬眸看去,只见她们的大当家站在她面前,一双沉静的双眼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你这镯子,玉色不错。”
妙儿慌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拨弄袖口把镯子盖住,并试着挣开乔婈的手,乔婈却不放手。
乔婈的手又从她的手腕滑向她的手指,拇指慢慢的摩挲着妙儿的指尖,似笑非笑:“看来你是真心喜欢这蔻丹,怎么?我的话都成耳旁风给忘了?”
妙儿缩着肩膀一直想抽回自己的手,头垂的低低的,声音极小:“没,没忘。”
“没忘?”乔婈反问,“既然没忘,那为何还要违背我制定的规则,涂上如此妖艳的蔻丹?莫非你这是在故意挑衅我?”
妙儿抬起头来看着乔婈慌乱的摇头,“没有,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乔婈轻扯唇角,捏着她的下巴,啧啧道:“看这楚楚可怜的小脸,果然是我买回来的妆粉不够好吗?用了别家上等的妆粉,普通的容貌也平添了几丝亮眼风情呢!”
乔婈之所以不急着处理妙儿,就是觉得与妙儿有染的那个书生,虽然有几分才气与样貌,家中却并非大富之人,来这茶社的次数也不多,还都是别人请他来的。妙儿用的妆粉,她叫人拿着盒子去城里问了问,都是城里有名的胭脂铺里出来的,一盒便要花去个二十几两银子,那书生哪有闲钱给妙儿买这样的东西。又见妙儿手腕上那玉色上乘的玉镯,价格更是不菲。
而这些,书生买不起,妙儿自己也买不起,那买得起的,就只有他人了。
妙儿非完璧之身,目前又脚踏两条船,在乔婈看来,她是明显的在放长线钓大鱼。可笑她这里明明是风雅之地,现在却被这不安分的女子背地里弄成了风月场所。
妙儿心知乔婈必定是知道了什么,心里才开始真的害怕起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凄苦,愈加楚楚动人,乔婈不得不感概,世上果然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庆妈妈端着一个托盘过来,里面放着笔墨,还有一张写满字的纸。
乔婈把那纸放到妙儿面前的桌子上,拿着毛笔沾了两下墨汁,递给她:“这是当日聘你进苑子的合约,现将你解雇,签了字便走吧,我这里不再留你了。”
对于乔婈要赶她走的事,妙儿心里非常气愤,面上只做凄苦状。
乔婈见她不动,便放下毛笔,笑了一下,笑不达眼底,端出红色的颜料,又兀自拿过妙儿的手,将她染了红色的拇指在纸上摁了一下,看着那红色的手印,道:“不要等脏水都漏出来了才晓得遮掩,那时候恐怕就晚了。”
她凑近妙儿的耳旁,轻声道:“这世间,所有情债,男人一句‘风流’便可抵过所有过错,你呢?你拿什么来抵?”
妙儿只觉得乔婈呼出的气息吹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带着微微的痒,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张脸无比苍白。
她咬咬唇,环视了一圈周围女婢的神色,顿时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开始不同起来,她们都在嘲笑她,轻视她,讥讽她。
那瞬间,她觉得心口开始窒息,忙撇开了头不再去看她们,她不敢看。对着乔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