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越凝歌的问题,燕旭把胸脯一拍,脖子一横道:“但凭官府处置,绝无怨言!”
越凝歌丢了个白眼给他,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满眼的鄙视之色:“愚蠢!我刚才已经说了,要人证物证俱全。你到了公堂上,问你为什么要杀害萧睿晟,你说你要报仇,把他当年的罪行揭露出来。但是根据律法,你的话只能信一半。
萧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哪里没有萧家的党羽?你的供述,人家只取一半。问题是取哪一半你说了就不算了。有萧善一在,你觉得他们是取你承认自己杀人的那一半,还是取萧睿晟罪恶滔天的那一半?到时候判你一个杀害国家大将、朝廷命官、皇亲国戚的罪名,你还能有好吗?你自己说,你这一半儿有用吗?这不是缺心眼儿嘛。”
燕旭显然从来没考虑过这么多,如今听越凝歌一分析才发觉自己从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肤浅,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见他明白过来,越凝歌继续道:“那些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到那时别说是你,就连我们这些人都要跟着受牵连,你说你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还绕上我们这一堆人,你于心何忍啊你。”
“多谢统领指教。”燕旭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属下考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统领所言那件事,莫非是要我到时出面指证萧睿晟吗?”
“不错。”越凝歌打了个响指,“你备齐人证物证,到时候我们去皇帝面前打官司也占了个‘理’字。”
“可统领不是跟王爷计划要在这里将萧睿晟铲除吗?如此一来人证物证还有何意义?”燕旭不解道。
越凝歌神秘一笑:“这里面没有任何冲突。南路军征讨大元帅萧睿晟在抵抗蛮国入侵的过程中,‘浴血奋战’,最终‘英勇就义’。这是事实。但死了一个大将军又是皇亲国戚,你觉得萧善一跟濮阳轩傲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失职、失察、治军不力……能安的罪名多了去了。萧善一也一定会对这件事起疑心,本官可不想到时候背上一个‘杀害国家大将、朝廷命官、皇亲国戚’ 的罪名。
屠村谎报战功本就是重罪,更何况是他这种毫无道理屠杀本国百姓的行为。只要这件事被揭发出来,单单为了掩盖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他们就要焦头烂额了,本官正好逃过一劫。而收集其余证据,揭发罪行,这都是只有身为当年幸存者的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有这样一举多得的方法,就没有必要玉石俱焚了。对于那些活着就会造成他人痛快的畜生,当然还是杀了比较干净。只是燕旭,你记住,没有什么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绝不可视自己的生命为微弱之物,因为这世上有许多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燕旭深陷的双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彩,瘦削的脸庞上满满都是坚定与感激:“属下这就去办。”
歇城的临时公馆内,濮阳冥鸿懒洋洋地坐在一旁,支着耳朵听一堆大小将官开作战会议。
大堂正座上坐着个身体壮硕、脸膛黝黑的大汉,二十五六的年纪,顶盔掼甲,板着脸听堂下的汇报。
这大汉正是南路军征讨大元帅萧睿晟,濮阳冥鸿看见他的第一眼,心里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看他长得跟萧善一不怎么像,难道是老匹夫被戴了绿帽子?
他越想越觉得可乐,脸上就带出来了。可在旁人看来,他是因为见到了传说中星虹国的当代英雄、战功硕硕的大将军萧睿晟高兴。
萧睿晟也是这么想的,心里把濮阳冥鸿划归到“崇拜者”这一类,觉得有个王爷崇拜自己,自己真是太伟大了。因此他在濮阳冥鸿的接风宴上显得格外客气。
濮阳冥鸿这之前从未见过萧睿晟,按理说萧睿晟家世显赫,又是皇亲国戚,不应该没见过。然而在他的印象里,似乎萧睿晟早早就加入军队出了京城。
这都是因为萧睿晟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专好练武,研究些兵法战阵。他爹萧善一身为文官之首,见自己的嫡长子居然这么不争气,多番家暴教育均是无果。有一回实在揍得狠了点儿,萧睿晟急了,从打板子的家人手中抢过板子,满院子追着萧善一打。
当然他一下也没打上,别看萧善一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不假,可人家跑得快啊。到最后把板子打折了,萧善一一看实在拿这熊孩子没办法,干脆由他去吧。就给四处请教师,访高人,教他练武和兵法。
虽然萧善一拿越凝歌母女不当人,但对他这正妻--其实是后来扶正的,当年玉烟汀还在的时候就是一平妻--嫡出的子女拿着真当宝贝,要星星不给月亮。
要不说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溺爱熊孩子的熊家长呢,萧睿晟得愿以偿,每天早晚练武,耍刀弄棒不亦乐乎。他一念书就脑袋疼,萧善一就没让他去学堂,也没请先生。因此他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纠结了一批狐朋狗友,到处寻欢作乐。
你说,他要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家里,随便怎么折腾都没人管。可这倒霉孩子偏偏要四处惹是生非,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家底又硬,把天京城折腾得乌烟瘴气。
他捅的篓子基本都是萧善一给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