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濮阳轩傲是个勤奋的皇帝,每次早朝雷打不动准时出现。然而今天他坐好之后却发现底下好像有点不对劲。
再次巡视了整个大殿,他终于看出了毛病:少了一个人。
“夜行统领都指挥使越凝歌何在?”
满朝文武相互看看,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个皇帝面前的新晋红人儿怎么没来上朝。
萧善一虽然不知其中缘故,却心中暗喜,冲一个小御史使了个眼色,那不开眼的家伙当即出班跪倒,向上启奏道:“万岁,夜行统领恃宠而骄私自缺席早朝,臣要弹劾她的不敬之罪。”
他这话刚说完,大殿外不知多少年没人动过的信鼓突然被人敲响了,“咚咚”声骤然响起,吓得文武大臣就是一哆嗦,濮阳轩傲眉头皱了起来,看了一眼安公公。
安公公心领神会,待鼓声停下后拉长了声音叫道:“惊驾者报名入见。”
这里其实话里有话,惊驾的人要喊着自己的名字进门不说,要是真有重要事情惊动皇帝,没准皇帝还要奖你;要是没什么事敲着好玩的话,就洗洗脖子等着挨刀吧。
“臣,夜行统领都指挥使越凝歌报名入见。”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到了大殿上。
满朝文武一下子傻了:夜行统领惊动圣驾?听着声音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诶,这越大统领怎么是让人搀进来的?看她脚下虚浮,走路一瘸一拐,眼神都有些涣散,身上传出了刺鼻的草药味,怎么像是受了重伤?她身后还用担架抬进那么多人来干什么?那戴面具的不是夜行副统领么,怎么浑身是血,看上去半死不活的?
“咳咳咳……微臣越凝歌,早朝来迟,还望万岁恕罪……”最后一个字声音还没落下,越凝歌就仿佛站立不稳要倒在地上,幸好身旁的莺时搀住了她。
濮阳轩傲猛地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这……越凝歌,越统领,你,你们这是怎么了?!”
越凝歌张口刚要说话,突然控制不住,一口黑色的血喷了出来。莺时连忙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塞进她嘴里,这才跪倒在地给濮阳轩傲磕头。
“万岁明鉴,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啊。天京城里居然有人敢当街杀人,杀的还是朝廷命官啊!昨日副统领被人陷害进了大理寺牢狱,被人拷打了几个时辰。等我家统领请了尚方宝剑去领人的时候,居然被埋伏的杀手用弓箭伏击!”
说着,莺时小心翼翼地挽起了越凝歌的左衣袖。虽说当着满朝文武,又有男女之防,不过来自于东历23世纪的越凝歌可不在乎这个,再说也没什么好看的--衣袖挽起后,满朝文武都看到越凝歌的左臂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即便如此却还是在不停地向外渗血,而且手腕处明显变成了黑紫色,肿得老高。
看着濮阳轩傲微微变了脸色,莺时又道:“万岁,这样的伤口统领身上一共有三处。其余跟随统领前去大理寺的弟兄们身上,怕是都有十几处。那人好歹毒的心思,竟还在箭矢上下了剧毒,若不是统领有尊者大人赐的灵药,只怕万岁今日就见不到统领了。”
濮阳轩傲的脸上先是涌起一阵不正常的红色,随后变成了紫色。他也顾不得身份,走到慕云程的担架前,掀开了被子。
被子一掀开,满朝文武都倒抽一口凉气: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慕云程身上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到处都是烙铁烧过的痕迹,还有几处黑紫色的箭伤正在往外淌血,整个人气息微弱。
濮阳轩傲的脸色变得煞白,又走到其余几个担架前,见担架上的人几乎都有十几处箭伤,最严重的那个身上箭伤不下二十处,眼看就是个死人了。
这时越凝歌好像缓过气来一般,有气无力地冲濮阳轩傲说道:“万岁,微臣无能,竟被人伤成这样,实在有负万岁的信任……咳咳咳……”
她又猛烈地咳了起来。
濮阳轩傲的脸色此刻已经黑得像一块炭,却尽量压制着怒气柔声对越凝歌道:“越统领,你好好歇着便是。来人啊,赐坐。”
安公公一挥拂尘,立刻就有人搬来了一把舒适的椅子。莺时扶着越凝歌坐好了,濮阳轩傲道:“莺同知,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莺时在夜行里也挂着个指挥同知的官位,当下她把前因后果啪啪啪说了一遍。从慕云程奉命捉拿可疑人物,到潘景仁指使手下家人找茬,再到大理寺强制把慕云程抓进了大牢,最后是越凝歌带人去大理寺谁知刚一出门就碰到了刺杀。总之,一切责任都推到了潘景仁和大理寺的头上,同时莺时很有技术地向濮阳轩傲表面夜行的实力实在是太弱小、太微不足道。
濮阳轩傲脸上已经可以刮下一层霜来,沉默了一会儿,他阴声问道:“谁来告诉朕,什么时候礼部尚书可以插手夜行的事务了?什么时候大理寺可以随意逮捕夜行副统领了?什么时候朕的尚方宝剑也请不动你张大人了!”
被重点提名的潘景仁和脸色苍白的大理寺卿张光弘连忙跪下了。
他横了两个官儿一眼,继续问道:“莺同知,你们要捉拿的是什么可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