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越凝歌下了早朝,回到夜行院子里处理了些事务,便命人在院子里架起一口大油锅,待油滚烫之后亲手把上面贴了岚曦山特制符咒的偶人扔进了油锅里。
她眼角的余光瞥到半夏时不时向这里张望,联想到昨天半夏突然失踪,回来后不久太后就出现在夜行的事实,心中怀疑半夏其实是暗星在宫中布下的眼线,却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对半夏的防备更深了一层。
看着偶人在油锅里上下翻腾,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焦糊的味道,越凝歌潇洒地拍了拍手以示去掉晦气,回到夜行大厅刚坐下,半夏就凑了过来。
“统领,方才沉星宫的明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明妃娘娘邀请统领共进午膳。”
“知道了,你下去吧。”
沉星宫的明妃,不就是玉家唯一的后人玉无双么?越凝歌端起茶盏撇着水面上的茶叶,心中暗自思忖,为何她无缘无故会找上自己?自己虽身在宫中,却终究是外臣,且素日与她并无往来。
只是,便是为了慕云程,越凝歌也打算去见见这位明妃。更何况,她自己也有想要从明妃那里知道的事情。
“若是所有事情都能从所谓的‘预言’、‘天机’中知道答案,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不瞑目了吧?”越凝歌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陶醉喃喃自语道。
转眼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越凝歌罕见地穿了一件水墨荷花纹的齐胸襦裙,上穿月白色对领上衣,外披蓝底镶云纹大袖衫--若不是因为她腰间的君王剑跟这一身行头实在是太过格格不入,倒像也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
沉星宫的位置十分偏僻,四周除了满目葱郁的花圃小径之外看不到其他的建筑,偶尔有一两名宫人匆匆经过。然而一路上越凝歌却发觉周围隐藏着许多高手,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保护还是在监视沉星宫罢了。
沉星宫大门闭着,越凝歌向四周看了看,心中测量了一下暗哨的位置,随后示意莺时上前敲门。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个小宫女把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向外张望。
她一眼就看见了越凝歌,目光落在越凝歌腰间的佩剑上就是一愣。
莺时微笑着对她道:“这位妹妹,我家统领应明妃娘娘的邀请前来探望。”
整个星虹国能用“统领”这个称呼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夜行统领。小宫女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把门打开请越凝歌进去。
静,这是越凝歌对沉星宫的第一印象。虽说整个宫殿修建的富丽堂皇,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待到越凝歌进了客厅,她不由地倒抽一口气:沉星宫的摆设似乎都是紫檀木的,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的插屏,紫檀菡萏纹桌子,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青鸾菡萏团刻紫檀椅,紫檀木雕花博古架……房间四周还挂着几盏七彩琉璃灯,就连不起眼的小摆设都是前朝的御用精品。
这里说一句,越凝歌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前朝的御用之物,全赖于她还未入朝之前时不时地去前朝的一些大墓里顺手捞点东西,给自己赚点外快,充实一下她的小金库。否则如今她哪来那么多钱去打赏手下跟人拉关系?一个二品大员每个月的俸禄才多少钱?
“请越统领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请娘娘。”说着,小宫女退进了隔间。
见小宫女退下,越凝歌冲莺时使了个眼色,莺时领命出了客厅,按照来之前说好的四下探查起来。
“让越大人久等,本宫这里赔礼了。”就在越凝歌闲来无事四处打量的时候,环佩叮当声响,从隔间里走出一人来。
越凝歌闻声转身看去,就见一美妇出现在隔间门口,穿着一身银丝星辰纹样的黑色直裾,头发松散的挽起,只插了一只白玉簪子。她脸色苍白,越凝歌一眼看出这是气血虚弱兼常年卧病在床不见阳光造成的。往脸上看去,是美好如画的五官,尤为引人瞩目的是她细长浓密的睫毛和宛若黑夜的双眼,再配上她的肤色,看起来竟似是做工精美的人偶一般。
然而正如慕云程所言,明妃的身子骨的确很弱,须得宫女搀扶着才能行走。
越凝歌心中突然多了一丝说不明的味道,明妃整个人所散发的气息都与皇宫格格不入,她根本就不适合生活在宫里。
暗自叹了口气,她对明妃飘飘万福:“微臣见过明妃娘娘。”
明妃摇了摇头:“越统领不必如此称呼,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明妃,我的名字是玉无双。”
越凝歌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句包含了丰富内涵的话。她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明妃一眼:“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来,微臣虽出身于岚曦山可不行跪拜之礼,然而却谨记着君臣之礼是断然不可废的。”
明妃认真看了越凝歌一眼,突然道:“你很好。”随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向隔间走去,并示意越凝歌跟上。
隔间更加奢华,紫檀的水滴雕花拔步床挂着天青色云锦做的帐子,床上是一床银杏色的云丝锦被,屋子的正中央吊着一盏八宝转心的古法琉璃灯--如果越凝歌没记错,怕是濮阳轩傲自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