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4-08
四月的豫南阴雨连连,彷佛这春季已经逆反回到了秋季一般全文阅读。
起起伏伏的山麓迎接着雨水的侵袭,林中既潮湿又有一股寒冬未去的阴冷。
在山区中早年已经有所人烟,虽然过于偏僻,可靠山吃山也让几代人熬到今日。山中的几个小村落现如今都被民军控制着,许多村民被强征为民军,说的好听是要扶汉讨袁,是要维护共和民主,可到头来连一口饭都吃不饱,还无端端的打搅了原来平和的小日子。
毕竟是偏僻之地,偌大山区中硕果仅存的几个村落,根本无法承担那些民军的物资供应,粮食全部充公,家畜全部征用,甚至连所有男丁也都沦为壮丁。民军的日子并不好过,中高层把少的可怜的资源牢牢掌握,武器、弹药、粮草,而基层的民军兵丁们,每天也仅仅只能分得两个馒头和一些清可见底的米汤。
事实上从年初开始,就连民军中高层的生活也过得很是拮据,几个头领和长官从前每餐还能吃上肉、喝上酒,现在也只有每隔几天才配一点荤腥,至于酒则全部已经没了。基层的民军兵丁更惨,其中一部分原本是老实的山民,被强征入伍后不仅要被送上前线跟官军作战,说白了就是被充作炮火,甚至连妻女也要被长官们征走。
被征走的妻女说是统一归纳为后勤,为兵丁们缝衣补鞋、制造弹药等等,但究竟是否单纯如此,谁也说不清楚,说也不敢去说清楚。
不光是本地被强征的山民,就连那些早年追随当家的小喽啰们,同样是苦不堪言。
长官们好歹能吃的饱、穿的好,作战时也不会第一个冲上前线顶着枪火。而小喽啰就好比是蝼蚁一般,根本不值得去重视。以至于这几个月里已经发生了许多逃兵现象,只可惜茫茫深山,逃跑的下场也不见得有多好,要么是迷路困死,要么被抓回来处死,要么是误闯了其他民军队伍的地盘被打死。
即便侥幸逃出了深山,可山外重要交通的城镇全部有官军把守,当真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到底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能勉强捡一条性命呢?
李祖庭的队伍就聚集在禾西山的山坳一带,前后占据了两个大村落和一个小村落,共约一千五百号人最新章节。禾西山在当地被称作“小王屋”,虽然不算太高,却是整个西南山区中交通最便利的地方,山坳处于禾西山阴面,进退皆很方便。尽管如此,却有茂密野林的掩护,对于绝大多数贪生怕死的官军来说,自然是不会也不敢冒险走进这里。
对于李祖庭来说,他的藏身之处虽然有较为平坦和宽阔的路径,一旦官军下定决心发动突袭,只逍一个向导带路,很快便能杀到这里。不过真正为禾西山山坳担任屏障作用的,并不是山形和树林,相反却是位于东北一带的葛行宇、官云正两路民军。
此两路民军相对李祖庭来说,位置要更靠近驻扎在南阳一带的官军。官军是断然不可能只挑准李祖庭这边单独进攻,更何况葛行宇和官云正也不可能知道官军的心思,但凡发现官军进入山区的踪迹,势必会先行设伏阻击。
小木屋的房门被推开,几个民军士兵架着一个干瘦的人走了进来。那被架着的人全身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又好似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就这样软绵绵的拖着双腿,让民军士兵带拖带拉的拽进了小屋子。
木屋只有里外两间房,这是典型的山村小屋。外屋早已等候了几个人,从着装和神态来看,明显应该是民军的高层领导人物。
“啪”的一声,那几个民军将架着的人恶狠狠的丢在了地上。那人只是闷哼了一声,全身隐隐约约有所颤抖,但是很快又变得纹丝不动。
“他说什么了吗?”站在靠窗位置的一个中年小头目向那几个民军士兵问道。
“回二司令,还是那些话,不管怎么拷问也说不出其他的来。”一个民军士兵回答道。
被称谓二司令的中年小头目沉思了一阵,随即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名头目。
那头目年纪要比二司令年轻一些,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倒像前清那会儿衙门里面的师爷似的。他沉吟片刻,不疾不徐的说道:“这么看来,应该不会有假了。陈二狗之前是私自逃下山去,然后被官军抓了一个现形。现在官军又把他放了回来,专门是带了这些招降的话。事情显然就是这样了。”
二司令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凝重的问道:“李司官,你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司官摇着头说道:“这事……还得大司令来定夺才是。”
正说话的时候,内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门帘子掀开之后,李祖庭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他本有午睡的习惯,刚刚就在内屋小歇,只是这阴雨天气唤起了之前左腿的旧伤。去年在第一次去官军作战时被流弹击中大腿骨头,如今弹头还没有取出来,每每下雨就会疼不可耐。这鬼天气加上腿伤的折腾,让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在外屋等候的众人见到李祖庭之后,一个个都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那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