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撅着嘴揉了揉头。半句废话沒敢说。一溜烟的出了门。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了重重的夜色之中。只有龙十一。还在探头观望着。满心的疑云。
慈安宫中瞎灯黑火路不平。叶未央走的急。脚底又不稳。哎呀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后边提着灯笼的人惊呼了一声娘娘。就见她嗖的一声爬起來。拍了拍土窜进门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追了上去。
陆清离抱着剑。无聊的在月亮底下打哈欠。周围的侍卫们倒是精神抖擞的。他挨个看了看。哼了一声:“小样。”长夜瞒瞒。无心睡眠。他左伸右扭的舒展筋骨。随即身后黑影一闪。沒等他出口或者出手。一记闷拳已经锤在了他的肩膀上。
锦绣二话不说。揪起他就说:“赶紧去找南宫乐去慈安宫太皇太后病重了。”
“你喘口气。”陆清离甩开她。瞪了半天眼才吓的浑身一哆嗦:“太皇太后不行了。”
“少废话了赶紧去。我回慈安宫了。你别耽误时间。飞着去。”锦绣话落之后人已不见。
陆清离二话不说。立刻叫人牵马一路飞奔着去寻南宫乐。
锦灯将煮好的热汤递给了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叶未央。昏暗的灯光之下。太皇太后盖着一层薄被躺在破旧的床上。花百的头发凌乱的散解在四周。青白的脸上不见一丝的血色。
原本以为是发烧了。结果摸上去。却是透骨的寒。叶未央的手猛地弹了回來。不知所措的看向冬霜。冬霜擦了擦眼泪说:“已经这样好几天了。”
叶未央吩咐人煮好了热汤。亲自喂给太皇太后喝。昏迷中的老人水米不沾牙。此时竟然是半口也吞不下了。如此看來。也就只有南宫乐。能救她一命了。
漫漫夜色。春寒乍暖。她满眼迷离的看着床上那个命悬一线的女人。曾几何时。她也是荣宠无数。尊威天下的人。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原來如此之近。她耗尽一生在这深宫之中。究竟又得到过什么。血亲疏离。晚景凄凉。只有老奴在身边不离不弃。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南宫乐來的还算快。放了药箱子开始为太皇太后诊治。
叶未央看着她。凉透的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的暖意:“总是你大晚上的跑來帮我。”
“别这么说。你快回去吧。他发现你來慈安宫不好。”她拿出针灸。试探着病人的经络。
“我不放心。”她眸色忧愁。不肯离去。南宫乐眉间不悦之色顿现。
叶未央依依不舍得说:“我出去等着。你随时叫我。锦灯。留下伺候着。”众人随即出门。只有细心的锦灯留在房内。
门开了。只有一柱香的功夫而已。周围寂静的很。南宫乐脸色平静。不起波澜:“如妃娘娘。太皇太后指名叫你自个进去。她醒了。”
叶未央闻言。赶紧的进了房间去。从昏迷中醒來的太皇太后。目色清澄。微微含笑。瘦弱的身子被架起。倚在床边。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到叶未央进來。眼神更明亮了些。
“皇祖母。您怎么起來了。”叶未央握住她的手。还是那样冰凉的渗人。
“涟漪。”她轻声开口唤她。叶未央心里一喜:“您恢复神智了吗。南宫医生真厉害。”
太皇太后神色黯然的笑道:“是我不对。已经逝世的人。怎么还可能再复活呢。不过看到你。便让我想起她。可惜了那个孩子。我终究是沒有办法保下她。”
叶未央一楞。保下。她记得当年太皇太后不让她成为太子正妻。那时候她心里很委屈。还赌气跟她疏远了距离。认为她也不过是个看碟下菜的人而已。
太皇太后痛苦的咳嗽着。叶未央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听着她如同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沒由來的胸口发闷:“皇祖母。您别着急。”
“涟漪啊。涟漪。我命不久存。这一生。做过最错的事情就是纵容青儿害死了梅儿。皇上他恨我。恨的理所应当。我如今一切都是老天给我的惩罚。可是未央的死绝非意外。你如今身在宫中。一定要想办法。查明真相。严惩凶手。不能让未央含冤莫白。”
“皇祖母。我知道。”叶未央如埂在喉。眼涩发酸。紧紧的握着她的一只手。
太皇太后艰难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枝翠绿的簪子。满眼死灰般神色。在这一抹翠绿之中淡然。她将簪子递到叶未央手里:“这个。是当年我送给未央的。可惜她不懂我的心。退还簪子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恨透了我。现在。我把簪子送给你。等到有朝一日。你查明她死因真相。要把簪子。葬入她的身边。告诉未央。我……沒薄视过她。”
叶未央接过簪子。听着老太后时远时近的声音透过耳膜:“我不叫她做太子妃。是因为我知道。那个位置。一定会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害。我不叫她做皇后。是想她退而其次。已有恩宠再身。何必纠结名分。我想让她平安终老。快快乐乐地。厚瓦高墙。不该埋葬她。”
叶未央强忍着满眼泪意。转手将簪子放在她手里:“当初。簪子是您亲手带在未央头上的。现在。您再为我带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