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将那请帖拿过来一看,便立时明白了马荣山为什么变了脸色。那请帖上的寥寥数行字,前面都只是平常的套话,只最后一行却点了让马荣山去请卢太翼!
锦绣叹了口气,心里很是想不明白这帖子到底是哪位缺心眼儿的高人的手笔。要请卢太翼,难道不能亲自下帖了吗?居然要在马荣山的请帖上做文章,难道卢太翼还能是马荣山的附庸?由得马荣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或者,这只是个试探?
她真心想吐血了。她就不明白了,这李家大小上下的,怎么都这么热衷于“试探”呢?有话就不能明白地说出来,非得左试右试把人试恼了,他们心里才能痛快不成?
卢太翼虽然目不能视,可是五感却非常敏锐,虽是没能亲见那请帖上的内容,但是只从现场冷凝的气氛也能猜出,这请帖上有文章!只是他等了又等,那两个都只顾着自己各种不顺心,任谁都没替他分说一二的意思,他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干咳了两声,问道:“唐国公府的帖子可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你们俩都不说话了?”
马荣山满是嘲讽地一笑,从锦绣手中抽出了那张请帖,“啪”地一声扔在了桌子上,说道:“承蒙唐国公错爱,竟是以为我马荣山脸面比天都大,能请得动卢公随我一起出席他家的聚宴呢!”
卢太翼那般通透的人,自然是立刻便听懂了马荣山话里的意思,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轻蹙了起来,捋了捋胸前的长髯,说道:“按说。李渊不是这般的性子呀……他虽算不上什么烂好人,可是这得罪人的事。这些年也是轻易不肯多做的,这帖子……”他还是觉得这帖子有问题。
锦绣其实也比较认同卢太翼的推测,李渊对她再怎么看不顺眼,再怎么训斥折腾,也不过仗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仗着那一笔写不出来两个的“李”字,可要说对外人,以他的圆滑手段,大约不至于此……
她这么一想,便伸手又把那张帖子拿了过来。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看。这么一看。还真让她看出了些不同之处!她连忙伸手拽了拽马荣山的衣袖,说道:“先生快来看,我怎么觉得这字体,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虽然差别不大,可是后面那句里的“之”字。却是与前面的两个“之”字颇有些不同的韵味,若非锦绣先于心下存疑,多半也是察觉不出的。
马荣山一愣,从锦绣手里接过了帖子,也细细看去。于书法一道,锦绣的造诣自是不能与马荣山相比,只是他方才只顾着气愤,倒是没太在意细节之处,方才有了失误。这会儿被卢太翼和锦绣一先一后的点了一遍,他再去看,看出的破绽自是多于锦绣的。
都到了这一步,他再不明白这是被人算计了,那他就真是蠢到没药救了。只是知道了这是算计,他心中的怒火自然也就更旺盛了几分。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脸的怒容。
锦绣揉了揉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先生先别忙着生气,还是好生想想此事怎么解决,才是正理!”
卢太翼也在旁边劝道:“这明显是李渊身边不太平,倒是牵连上了你,这中间也不知到底是有些什么原委,你现在就气上了,那不是白气吗?还是先理清了头绪,把事情抹平了才是……”
锦绣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这张帖子马荣山是必不能收的,只是要怎么处置,倒还有斟酌的余地。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是不想闹得太僵,这事还是需要她出面,于是冲着马荣山微微一笑,说道:“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这帖子就由我处置吧……”
马荣山两眼一翻,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卢太翼给拦了下来,老先生也觉得这事还是交由锦绣去处理比较妥当,对于锦绣的知机之举,颇有赞赏之意。
“荣山呀,这事不处置不妥当,可是你但凡说句话、动一动,落在别人眼里,便是绝了与李家联系的可能……交给这丫头处置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你只与我在这里等着李家派人来赔罪便是!”卢太翼说的很是淡然,可是他话里点出来的那些意思,却明晃晃地扎人眼呀!
锦绣原本只是觉得李渊身边可能有人不怀好意,可是也没来得及往深里想,经卢太翼这么一说,才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说道:“莫非此事又牵扯上了哪位穿越同仁?这是担心上了荣山先生会投到李家去,成了他们争夺天下的绊脚石?这手段……也太精细难防了些吧!这是哪路高人的手笔呀?”她真心佩服了,就请帖上了多了那么一行小字,就少了个潜在对手,以后说不定还能把人拉拢到自己麾下,布这局的人,也算得上是高人了!
“所谓阴谋,不过是小道罢了,世上所有的阴谋,都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真正无可回避的,还是那些阳谋,行正道,方能得正理!”卢太翼笑着说道:“至于这事是谁做的,你只去让你那位父亲大人自己去查便是,倒是不必多问!”
锦绣撇了撇嘴,将那帖子拿了起来,又与卢太翼和马荣山闲话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了演教寺。她早上出来的时候,因为生气,并没有带人跟着,后来从来雨阁出来的时候,却是崔茂生不放心,一路安排了车轿护卫跟着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