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栓好马车走过来,便在门口看见了背对着他的月刹,以及被月刹拽住无法挣脱的雪烙。
他在门口微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逐渐意味深长起来。然后他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雪烙听见月刹说出“负责”二字,吓得狼狈捂住他的嘴,低声提醒道:“阿错在外面。”
月刹侧耳听了听,然后握着雪烙的手,缓缓移开:“无妨,他已经走远了。”
“……”雪烙此刻的心情不知是庆幸还是绝望。
月刹却握着他的手不放,眸色渐深:“那天晚上,果然是你,雪烙。”
雪烙早已乱了章法,仍在负隅顽抗:“哪……哪天晚上的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若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又怎会先一步捂住我的嘴,阻止我说下去?”
雪烙被驳得哑口无言。
自那一次亲密接触之后,他便一直躲着没有再见月刹,不料这一次意外相遇,两人又靠得这般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那一晚发生的一切,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了他的骨髓中,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此刻记忆却被月刹三言两语轻易勾了出来,一幕幕再次从他眼前掠过,每一幅画面都高倍清晰,令人脸红心跳。
不自然的血色渐渐涌上了雪烙原本苍白的脸色,羞耻感在心底渐渐滋生、蔓延,他视线躲闪,不敢直视月刹,整个脸颊、耳廓和脖子都在隐隐发烫。
雪烙没有回答,月刹便也没有再逼问。他只是低头默默注视着雪烙,将他脸色的微妙变化一一收入眼中,心中越发笃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真的是雪烙啊……他在心底轻轻地叹息,那个被他醉酒后索取无度、反复要了一整个晚上的少年,原来真的是雪烙。
在苦苦寻觅雪烙的过程中,月刹便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当一切确证为事实的时候,他的心底深处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从此以后,他会用自己一辈子的情感来偿还雪烙;而他与雪祈,也将从此不能再抱有任何奢望。他自认为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但一想到自己与雪祈最终还是无缘无份,他忍不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又如何呢?”雪烙的声音,字字清晰地传入耳际,打断了月刹的神思。
他睁开眼,迷惘地看向雪烙:“什么?”
“我说,那天晚上的确是我没错。但是,那又如何呢?”雪烙脸上的红晕不知何时已经退得干净,此时的他,眸中清冷的神色令月刹心中莫名一寒。
雪烙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你该不会……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吧?”
月刹道:“这段时间,我派人找了很多地方,都没能寻到你的下落。我实在没了法子,就在想你究竟会去哪里。
“当初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如今风音和花嫁都回了神木峰,我也回了濮阳家族,你又不愿在空桐府中呆着,连……连雪祈的婚礼都不曾露面,想必一个人会很寂寞,所以我就想着,或许你会回到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也说不定。
“曲丹镇虽然也有我们共同的回忆,但那里自从被血魔血洗之后,便犹如一座荒镇,你应该不会愿意去那里。所以,我就来这里等你了。”
“原来是这样。”雪烙耸肩笑了一下,“那只能说是被你瞎蒙对了而已。以前四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也挺开心的,但我自小在外头游荡惯了,结交的朋友也是不计其数,少了你们三个,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更何况这一次,我并非为了缅怀过去回到这里的,是因为阿错让我帮他办件事,需要来这镇子附近采点药草,所以才打算暂时在这儿的故居中凑合一晚的,能被你撞上,完全是巧合。”
月刹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雪烙又道:“至于负责什么的,那更是可笑了,你愿意负责,我还不愿意呢。那天晚上我也……我也喝了点酒,所以就糊里糊涂地跟你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也是男人,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吧?”
月刹脸色变了变,他不确定雪烙说这番话是否出自真心,但他自己的一颗心,却揪得有些难受,甚至有些恼火,自己如此重视的一件事,在对方看来,却不过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糊涂事,这让他情何以堪?
雪烙却仿佛没有注意到月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凑近他耳边,用听起来十分无所谓的语气继续道:“而且那天晚上,其实你是认错人了吧?你抱着我的时候,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哥的名字,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月刹全身陡然一僵这正是他内心最为愧疚的地方,却被雪烙如此不在意地提起。
雪烙的声音仍在继续:“当时我正痛得要命,酒也醒了一半,正懊恼着怎么就跟你做了这档子事了,你这么一喊,更是让我心里恼火啊。无奈那个时候做都做了,我也没力气阻止你继续做下去,只好就凑合着陪你胡闹到底了。不过事后想想,我可不知有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