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知道,虽然骆柒说得轻描淡写,但当时的情况一定十分惊心动魄。但只要骆柒能平安无事,他这几天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也算是落了地。
与骆柒约好了明日碰头的地点与暗号,苏泽便挂了电话,然后把大致情况跟陈希扬通了个气。
陈希扬听说骆柒又要回归队伍,不由笑道:“这下好了,又有热闹可看了。”
苏泽不明所以:“怎么?”
“骆柒若是要跟来,莫传延还得再跟过来,这不是又要热闹了么?”
“可是骆柒让我们瞒着莫传延,我们不告诉他不就得了。”
陈希扬也不与他争辩,只是耸了耸肩,一脸“你不信拉倒”的表情,然后催着他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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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刹在空桐族长的府邸前,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了。
管家出来掌灯时,见月刹仍在门外流连不去,叹息道:“濮阳族长,我们族长身体不适,实在不宜见客,濮阳族长请回吧。”
说雪祈受伤,月刹丝毫不意外,当日珑山剿魔之役后,他便注意到雪祈走路时脚步有些蹒跚,需雪烙在一旁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动。
当时月刹就想上前表示一些关心的,无奈族内的几位长老一直缠着他喋喋不休,让他实在不好当着长老们的面做出不符族长身份的事情来。
如今好不容易处理完族里的政务,月刹立即提了滋补的药材前来登门求见,不料雪祈以“身体不适”为由,愣是闭门不见,连他拜托管家转交的药材也是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月刹想不明白,雪祈为什么对他如此冷漠,就算碍着空桐与濮阳两族族长的身份,雪祈也没必要避他至此。
管家见月刹怔怔望着空桐府邸的匾额发呆,生怕他想不开在自家门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忙又和缓了语气道:“濮阳族长,要不这样吧,您送来的药材,小人先替您留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帮您跟族长说说?”
月刹见管家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将药材交到管家手里,郑重表示感谢。
转身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问道:“请问……你们族长的弟弟,空桐雪烙可是在府上?”
管家一怔,随即垂下头道:“小人不太清楚二少爷行踪。”
“难道又偷偷溜出去了?”月刹心里咕哝着,兀自摇了摇头,告辞离去。
他一路上走得极慢,心里还在纠结着雪祈避而不见的事情。迎面走来两名年轻的空桐弟子,谈话声隐隐约约传入他耳中。
“这几日神木峰似乎闹得很凶啊!”
“怎么?”
“听说三大家族的长老们天天往神木峰上跑,甚至有些年纪大点的干脆就赖在神木峰上不走了,整日高呼什么为了皇甫家族的血脉着想,为了芒宿万民的未来着想……”
“哦,你提起这个,我也想起来了,我哥上次有参加珑山的戮魔大战,听他回来给我描述,说原来以前曾被选为少妃的那个端木花嫁居然是个男人,而且听新任尊主的意思,是想继续留着这位男少妃做妻子啊。”
“可不就是为了这件事,长老们最紧张的就是言灵一脉的子嗣问题,如果尊后是男的,如何给尊主诞下子嗣,所以几乎三大家族所有长老都被动员去神木峰静坐抗议去了。”
月刹渐渐放缓了脚步,双眉拧得很紧。
其实当初他们四人隐姓埋名在偏远小镇上一同生活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阿寻和阿错的关系不同寻常,当时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如果他们两人真心相爱,他倒也乐见其成。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人的真实身份竟是少尊和少妃。
若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他依然会继续祝福他们白首偕老,但无奈如今他已是一族之长,按照芒宿的规矩,族长只负责处理本族事务,无权过问神木峰任何事宜,而长老们才是联系神木峰与各大家族的纽带。
上次在珑山,空桐雪祈为风音圆的那一次场,已经是他身为族长所能做的极限了,说多了便是越权。所以如今风音和花嫁的婚姻遭到各大家族长老们的围剿,月刹虽然同情,却也无能为力,每每联系自身,总是隐隐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他这般胡思乱想着,那两名空桐弟子已经与他擦身而过,谈话的声音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不过我听说,似乎端木花嫁自己也不太愿意坐上尊后这个位置呢,听说昨天尊主与诸位长老对峙时,尊后就出现在了银琅殿,当众请求尊主废去他尊后的封号。”
“哎,这世上有谁不爱权势呢。在我们芒宿,尊后地位仅次于尊主,甚至可在尊主病重之时代行尊主之职,就算端木花嫁是个男人,恐怕也拒绝不了这么大的诱惑吧,他这么做,该不会是以退为进吧?”
“不会吧,要不要这么复杂啊?我原本还在想,如果两个男子能真心相爱,怎么说也挺不容易的呢,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这爱情都变了味呢。”
“所以说啊,世间一切感情,一牵扯上权势利益,就全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