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身边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还包括在哈尔滨邂逅的杨臣修和符宁止。
他一时有些脸臊,刚才他眼里只有陈希扬一人,脑子还十分混沌,便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顾忌地跟陈希扬搂搂抱抱。想必自己的举动都被这些人当笑话般看去了,当下得无以言表。
陈希扬却没有他这么复杂的心思,苏泽能醒过来,他便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见苏泽睁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多出来的这些人,便将双方队伍在墓中偶遇的事情大致解释了一番。
此时纪玖的结构图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招手让众人过去看。
苏泽跟着大家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即“咦”了一声,一把抓过图纸,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陈希扬被他这个举动搞得有点懵:“苏泽,你看得懂?”
“这地方……我好像比较熟诶。”苏泽一边对着图纸勾勒着结构地形,一边努力回忆梦境中自己去过的地方,大部分地方居然都能和图纸重合起来。
陈希扬感觉有些好笑:“我记得你的专业是历史,不是建筑,如果看不明白的话还是不要不懂装懂了。”
“我真的看得懂!如果不相信的话,”苏泽指了指地图上的空白区域,“这些地方我有去过,虽然不敢保证全都走过,但是肯定能帮你们补全一部分的。”
陈希扬眯起了眼睛:“你说你有去过?”
“如果我说,我在梦里面去过,你信不信?”
陈希扬看着他,没有说话。与苏泽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没有开玩笑,陈希扬自信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此刻的苏泽,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杨臣修发话了:“既然苏泽的梦境这么厉害,不如我们就跟着苏泽走一趟吧,聊胜于无啊。”
于是众人收拾了东西,跟着苏泽继续上路。
陈希扬虽然心中半信半疑,但为防止苏泽再遇到什么意外,他还是紧紧跟在了苏泽身后,两人一边走路一边闲聊,陈希扬忍不住心里好奇,便问苏泽究竟做了什么梦。
苏泽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把自己所能记得的部分讲给陈希扬听,当然,中间省略了自己复杂的心理活动若干,只剩下了干巴巴的剧情大意。
陈希扬听完,挑了挑眉:“你是说,你在梦里娶了一个名叫花嫁的小孩子,而那个孩子正好跟我长得很像?”
“是啊是啊,”苏泽一说这个就来劲,“陈希扬你说是不是很巧,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啊,这张脸绝对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死活想不起来,后来我脑中灵光一闪,这不就是陈希扬的缩小版吗?当然,你小时候长啥样我是没见过啦,不过我觉得应该跟花嫁长得差不多……”
苏泽还在那里自说自话,陈希扬阴阳怪气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梦里擅自娶了一个很像我的男孩子做你的老婆?”
“耶?”苏泽怔了一下,才发现陈希扬的脸色有点不对,立即回过味来,忙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啊不是不是,我刚开始一直以为花嫁是个女孩么,娶了之后才发现他是男的……不是,花嫁像你只是碰巧,我不是故意要娶你……不是,如果我早知道花嫁是男孩子,又长得像你,我肯定对他避如蛇蝎……”
“哦,原来你拿我当蛇蝎看呐……”陈希扬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敬而远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他越说越感觉自己表达的意思有问题,渐渐开始语无伦次了。
陈希扬心里窝着一团无名怒火,苏泽越是解释,他就越火大,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于是加快了脚步,把苏泽抛在了身后。
“哎,陈希扬你等等!”苏泽懊恼地抓了抓后脑勺,小跑着跟了上去。
眼前的景物突然一亮,苏泽猛地停住了脚步,大叫一声:“就在前面!”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全身戒备地问:“什么就在前面?不会又碰到怪物了吧?”
苏泽循着梦境中的记忆往前走:“那株巨大的神木,应该就长在……”但是他的话突然没了下文。
因为出现在眼前的,除了遍布着狰狞可怖的藤蔓之外,就只剩下一截露在地表之上早已枯朽了的古木躯干。
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步履蹒跚地走到神木之下,伸出手去抚摸那干裂成一道道沟壑的树干,突然之间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哭什么?”陈希扬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给他擦了擦眼泪,虽然动作还有些强硬,但语气却已经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苏泽吸了吸鼻子,闷声说:“这株神木,在梦里面明明长得又高又壮、枝繁叶茂的,可漂亮了。繁茜说,它是整个芒宿人的精神支柱,如果它倒了,芒宿人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陈希扬皱了皱眉:“繁茜又是谁?”
“哦,繁茜是我在梦里面的贴身侍女。”
“嗯哼,贴身侍女。”陈希扬又开始阴阳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