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被打的傻了眼,愣了一下看着屋里头的人,见不全是自家人,心中暗自骂自己鲁莽,忙跪下连连磕头:“二奶奶息怒,奴婢知错了。 .”
王元霜如此通透的人都做得出这种欲盖弥彰的事,可见大太太所谓的失心疯是真的。阮筠婷本来惊讶又不信,如今却也信了。下意识的看向君兰舟。
君兰舟与阮筠婷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关切的问老太太:“老祖宗,难道大太太身子又不好?”
老太太好似几位疲惫,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对王元霜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你也不用瞒着他们。这种事,谁都知道不外扬。”言下之意责怪了王元霜,也告诉了阮筠婷和君兰舟此事不宜外扬。
看着君兰舟,老太太目光恳切:“兰舟,你是水神医的高徒,想必医术了得,不如你去帮着看看大太太如何了?”
君兰舟站起身拱手:“是。”
“我同你一起去。”阮筠婷起身,道:“老祖宗,我很久没见大舅母了。我也去看看。”
“去吧,岚哥儿你也去,护着点你姐姐。”
“是。”
几人给老太太行了礼,便跟着王元霜一同离开了松龄堂。
才下了庑廊下的台阶,王元霜便拉着阮筠婷的手抱歉的解释:“婷儿不要怪我。实在是因为婆婆的情况特殊。二爷为了此事整日郁郁寡欢,而且怕也是觉得伤体面。你也知道,自从仁贤皇贵妃获罪,咱们家长房就落魄了,后来皇贵妃去了,咱们就更抬不起头来。”
“二嫂子不用多说,我都理解。”阮筠婷回握王元霜的手。
王元霜便感激的笑了笑。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大太太的庸人居,还没等进院门,就听见里头有桌椅翻倒瓷器碎裂的声音,奴婢们劝说着。时常传来惊呼声和大太太的谩骂声,离得近了一听,内容却像是在骂老太太:
“你这老糊涂,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早些年利用我的梦姐儿。如今见那个狐媚子得圣宠了,就不管梦姐了,你也不怕报应,到了阴间你还有脸见梦姐吗。老混蛋!老妖精……”
王元霜听的十分尴尬,回头解释道:“太太平日里是好的,一发作就六亲不认。逮谁骂谁。前儿还骂了我。”
王元霜的话,阮筠婷其实半个字都不信,不过理解的道:“大太太经历了丧女之痛,难以控制情绪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些话若叫老祖宗听了去,怕又要伤心了。”
“哎。老祖宗就是体谅太太病着,所以一直隐忍着。我这做晚辈的。瞧着都难过。今日恰好神医的高徒在,君大人,还劳烦你给太太诊治诊治。”说着就要给君兰舟行礼。
“二奶奶不必多礼,我既然来了,少不得要看上一看。”
说话间到了庑廊前,屋里的谩骂声越发的清晰了,众人撩起门帘劲舞,就见大太太穿了件茶金色的对襟袄子,披头散发的叉腰站在屋子当间喘粗气,丫鬟婆子都躲在案几或是圈椅后,或站或蹲,地上一片狼藉,碎瓷和破烂了的摆设堆在一处,像是刚被抄家了一样。
王元霜眉头紧缩,“太太,您又怎么了。”
大太太喘着粗气,双眼瞪的如铜铃,恶狠狠的道:“都给我滚出去!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都来害我,都来算计我的梦姐!”
阮筠婷见她睚眦欲裂,眼球布满血丝,实在不像是在装疯。担忧的道:“大太太,您消消气。有什么事好好商量着解决,何必如此伤人伤己呢,说出去的话可收不回来啊。”
“呸!”大太太啐了一口:“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不过是个西武蛮子生的杂种,别以为你认了个王爷的亲爹就能在我面前托大了!平日让着你不与你计较罢了,还来跟我说这些四五六的经,你算老几!”
“太太!”王元霜忙拉住大太太的手臂摇了摇,却被一把推开了。王元霜趔趄着后退,扶着圈椅才站稳。
阮筠婷面色寒霜,冷笑一声:“太太的失心疯得的真好,不但记得清人,连所有琐事都记的清清楚楚,一点疯样儿都没有。”
大太太闻言怒极,大吼道:“你这个小荡妇,你……”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君兰舟不知何时到了大太太身后,在她背脊上几个学位出手如电的刺了几针。大太太的眼睛变明显有些抬不起来,身子也晃晃悠悠的失去力气,就要软倒。
“快扶着你们太太。”
君兰舟一吩咐,躲起来的下人们连忙将人连扶带托的送到了里屋的罗汉床上。
君兰舟随着进屋,先是切脉,然后翻了翻大太太的眼皮,想了想,回头对王元霜道:“你将大太太领口的口子解开,悄悄她的脖子。”
王元霜虽然奇怪,可也照办了,解开大太太领口的盘扣,将领子往下翻了翻,一看之下,她奇怪的张大眼,用手摸着大太太的下巴以下处:“哎呀,这怎么肿了这么大。”
君兰舟叹息一声,问:“自大太太发病,可曾有郎中来瞧过?”
王元霜摇摇头:“太太口不择言,家丑不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