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温热的气息吹在耳根和脖颈,惹得君召英脸上如火烧一般,心跳擂鼓,耳膜也跟着震动,她的声音宛如从天边而来,根本无暇分析句子中的意思,便下意识的点了头,呆呆道:“好,我一定转达。”
阮筠婷见状微笑致谢,随即道:“咱们快些去吧,迟了可不好。”
罗诗敏笑着点头,与阮筠婷先行了一步,君召英还处在呆滞之中,愣愣的望着她背影。君兰舟见状摇头,叹息一声,道:“英爷,咱们该走了。”
“啊?哦,好。”
君召英应声,机械的走了几步,脑海中这才突然反映出一个问题:他大哥到底答应了阮筠婷什么?
再一想到阮筠婷似乎对君召言的妾氏极度关心,大哥又是风度翩翩佳公子,学问也极好……君召英原本兴奋的情绪被冷水浇熄,难道阮筠婷看上大哥了?
算学的课程原本枯燥,但因着萧北舒诙谐幽默的授课方式增添了许多趣味。阮筠婷撑着下巴,想不到在古代也能听到如此生动的“数学课”。心道他果真适合为人师表——能用最简单的话,表达最清楚的意思,并带动起学生的兴趣。这样的人若是不来奉贤书院任教,才是真的委屈了人才。
然而其它姑娘却不这样想。她们在闺中学的,多是管账理财,深奥的算学问题,众人只是越听越糊涂,觉得枯燥无趣还要做出恭顺认真的模样来,很是煎熬。
“公鸡每只值五钱;母鸡每只值三钱;鸡雏则三只值一钱。我这里有一百钱银子,想买一百只鸡。则公鸡,母鸡和鸡雏各能买多少只?”萧北舒缓缓言罢,负手穿行于桌案之间,似是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阮筠婷听了问题,纤细手指在桌上比划起来,她在列方程。
萧北舒漆黑双眸扫视一周,将屋内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大多数的人迷茫,少数的人思考。他的挚友君兰舟。则是眯起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似乎已经想的清楚。姑娘们大多坐的端庄,神色不动。
只有一人不同。
坐姿仍旧优雅,表情却专注认真。手指在桌上乱动。却不知她在写画什么。
想起入学当日,阮筠婷出人意料的思维方式,他便来了兴致,道:“阮姑娘,你可有了答案?”
阮筠婷闻言一愣,站起身道:“公鸡四只,母鸡十八只,鸡雏七十八只。”
答案一出,众人皆忙着算了起来,加在一起。果真是一百钱,一百只鸡。
君召英与徐承风看着阮筠婷的目光满是赞赏。罗诗敏则是崇拜的很。君兰舟诧异的看着她。想不到她算的这样快。
萧北舒笑容越发愉悦了,”阮姑娘好敏捷的思维。那么,仍旧给你一百钱,可公鸡不准买四只呢?”
阮筠婷微微一笑,道:“公鸡八只,母鸡一只,鸡雏八十一只即可。”
呼!
整齐的抽气声。没人想得复杂算学问题,在她这答案可以脱口而出。
萧北舒满意的点头,道:“阮姑娘是如何算的。不如给大家说一说。”
阮筠婷看了眼身畔的众位姐儿,人人面上迷茫。心道他们即便不会在意这样的问题,可她若是太出风头也不好。况且她的计算方法是列方程,这个时代也没有方程这一说。解释起来难免麻烦,还要引人怀疑。
思及此,阮筠婷羞涩娇憨一笑,只道:“我也说不清楚是如何算的,反正,便是那样一想,隐约知道罢了。”
萧北舒闻言一愣,似猜到她如何想的,也不勉强,便道:“兰舟,你说,如何算?”
君兰舟起身行礼,在君召英自信满满略带崇拜的眼神中,淡淡道:“公鸡四只是二十文,鸡雏三只一文,合起来鸡为七只,钱为二十一。而母鸡七只,钱也为二十一,若少买七只母鸡,就可以多买四只公鸡和三只鸡雏。所以公鸡为四只,八只,十二只皆可。总归鸡是百只,钱也仍旧是百钱。”
“甚妙!”萧北舒点头称赞。
阮筠婷回头佩服的看了君兰舟一眼。古代没有列方程,他竟能如此快速清晰的理清问题,抓住症结。可见他的头脑是真正聪明。
待课程结束之时,阮筠婷立即被几个姑娘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称赞起她的聪慧。罗诗敏对她的敏捷思维最是佩服。
徐凝霞看着阮筠婷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中间,心下气愤的紧,眼神如刀子一般,似要将她凌迟。
阮筠婷敏感的察觉她的怒意,仅一笑置之,找了个理由离开人群。
谁知徐凝芳却追上她,甜美俏脸上满是崇拜,娇羞的道:“阮姐姐真是聪慧,这样困难的问题都被你解开了,我身量未成,嬷嬷说盛世惊鸿舞我跳不得,原本还很失落,如今一看不如跟着姐姐好生学习算学呢,同样出人头地。”
阮筠婷闻言微滞,盛世惊鸿舞的人选已定,有人入选,有人落选,这个话题众人都默契的不在提起免得伤了和气,徐凝芳这样聪慧的人怎会好端端提起这个?
但看到徐凝霞气的煞白的脸,她便完全明白了。
好毒辣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