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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救你母亲,那是应当的,可是请你想一想她,想一想你身后这些追随你出生入死的虎威堂,想一想他们的家人,想一想凤家,想一想忠义候府。”楚荞目光缓缓地扫了一眼立在燕胤身后的众将领,“他们信任你,追随你,你要将他们都送上死路吗?”
“我们愿宁王府同进退,共存亡,这是我们的事,用不着姑娘来置喙!”一名虎威堂将领沉声打断她的话。
楚荞没有去看,只是定定地望着燕胤,“太子妃是一条命,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燕胤依旧沉默,心头却是浪潮翻涌,一边是母亲,一边是这些性命交付的人。
“我们做了精细布署,一定能杀出上京城。”樊离上前道。
“是,你们能杀出去,萦萦就在冷宫里等着被处死,你们的父母妻儿也留在这里等死,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救了人出了上京城,只要一声令下,上京周围的各城兵马一出,你们能逃出多远,你们谁能活着走出去?”楚荞沉声喝道,深深望向痛苦挣扎的燕胤,“这是一个死局,要么太子妃死,要么全都死!”
她不是他,她不能体会他此刻心头的挣扎和痛苦,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冷静地纵观全局,她只是想以最小的牺牲,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这是一残忍的决定,而她正残忍的逼迫着他,放弃自己深爱的,唯一的亲人。
“燕胤,请你忍下来,为了萦萦,为了这些出生入死追随你的忠义之士,也为了那些曾为你死去过的人。”楚荞沉声说道,一字一句,满怀恳求。
正在这时,园中有脚步声而来。
“是宫里的人。”华眉立即关上了门,自己站在外面。
“圣上有旨,前太子妃苏清媛于望川广场处斩,宁王监斩。”
屋内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楚荞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等待着他的决定。
要么,他带着人去营救自己的母亲,所有人一起血拼至死。
要么,他出门接旨,亲自处死自己的母亲。
“宁王接旨——”门外的宣旨太监又出声道。
书房,大门紧闭,只有华眉一人在外,却紧张地呼吸都几乎停窒。
“宁王接旨——”宣旨太监又高声唤了一遍。
良久,屋内的燕胤动了,他将手中的剑交到了楚荞手中,举步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开门,缓缓跪在冷硬的地板,声音低而平静,“臣,接旨。”
虎威堂众人闻声在屋内不约而跪了下去,他们都知道此刻外面的那个人,因为他们放弃了什么……
楚荞痛苦闭目长长呼出一口气,脚下却一阵发软,幸好沁儿一把扶住了她,才免于跌倒在地。
“时间快到了,宁王换上朝服速速入宫押解钦犯吧!”宣旨太监嘱咐完,便回宫复命去了。
燕胤依旧捧着圣旨跑在那里,背脊挺拔如苍松,一动不动。
那一跪,仿佛已经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王爷。”虎威堂众人出门,站在他的身后。
魏景伸手去扶他起身,他却自己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拿着圣旨沉默地离开,沉默地穿过长长地走廊,沉默地回到房间换上朝服,沉默地出门。
所有人都默然地望着他离开王府的背影,望着他去与分别十一年的母亲初次的相见,最后的永别。
天还是灰蒙蒙的,燕胤一身朝服入宫接手令牌,第一次踏上了摘星台,看到机关大门缓缓开启……
密道之内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近……
然而,在灯火的照耀下,他看到那张熟悉却已满面沧桑的容颜,记忆中如乌木般的发丝已经有了雪白的痕迹,那张美丽温柔的容颜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已经苍白如鬼魅。
苏清媛常常禁在密室,一时之间眼睛还不能适应外面的光线,出门步下台阶一步便踩了个空,一只冰冷颤抖的手一把扶住了她,“小心。”
她有些意外,明明是盛夏之季,这何这个人手冰凉得这般刺骨,那人的手指颤抖地在她手心划出一个字。
娘。
苏清媛一震缓缓抬头刺痛泪流的眼睛,泪光中看清了眼前眼睛的朝臣,她颤抖着在他的手上划出两个字——胤儿?
燕胤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望了望周围的守卫道,道,“太子妃娘娘眼睛不好,本王扶一段。”
守卫知道这个宁王一向待人亲和,便也没有阻拦,“王爷随意,只要不耽误时辰就好。”
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扶着她一步一步下台阶,一如儿时母亲牵着他下台阶一样,苏清媛苍白的唇勾起浅浅的笑意,两人沉默着走着。
随行的守卫不由愣了愣,他在摘星台看守十一年,也天天从窗口送饭进去,却从未见过这个太子妃笑过一回,今日怎么……
从摘星楼出来,外面是一大片莲糊,湖中莲花亭亭,碧荷依依。
“原